她有时候觉得大哥和二哥紧张的过头了。
前世也没见他们这般的。
她今年十四了是不假,明年行过及笄礼,的确可以议亲,但是几个月前,阿娘当着李家太太可特意说过,要多留她两年,这话大哥和二哥都当不知道是吧?
成天操心着,怕她看上这个,怕她喜欢那个,这种感觉……
温桃蹊一抿唇:“二哥,你是不是生怕你捧在手心儿上十四年的宝贝妹妹,被人偷去啊?”
她像是温家最珍贵的明珠,人人都护着,都宝贝的紧,等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便人人都不放心,就怕她给人惦记上,给人偷了去,最可怕的,是人家不哄不骗更不抢,她自个儿心甘情愿的要往人家家里落。
就像是前世她对林月泉那样。
温长玄有些不大好意思,稍稍别开脸,根本就不理这茬。
可他不理会,温桃蹊才笃定她没说错。
是以又叹气:“我便说你们好生奇怪——”
温长玄一愣:“谁奇怪?哪里奇怪?”
她嘟囔了两句什么话,声儿极低,温长玄没能听清楚,就揉了一把耳朵,又叫她:“说大点儿声,听不见。”
她冲着他哼哧一声:“先头我跟大嫂说,便是终生不嫁,就守着家里人,也没什么不好,大嫂把我骂了一顿,后来那两天,大哥也时不时就敲打我,反正就是觉得,我这心思不好。
你说你们奇怪不奇怪吧?
我说我不嫁人,倘或将来家中嫂嫂们容不下我,我去做姑子,也不过就是青灯古佛了却余生,你们觉得我小小年纪,心如槁木,要骂我,这便算了——
你们怎么一面怪我不该这样想,一面又怕我喜欢别人?”
温长玄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丫头嘴皮子利索的紧,说起大道理,头头是道。
他差点儿让她绕进去了。
温长玄绷着个脸:“这是两码事。”
“这就是一码事!”
温桃蹊咬牙切齿的:“这就不可能是两码事!”
温长玄看她满脸认真,知道与她纠结这个事儿,这一夜都别想安生过去了。
她在外人眼里,是个最懂事的大家闺秀,可在父兄们跟前,怕是到了七老八十,满头华发,也仍是个撒娇不讲理的温家小幺。
故而温长玄想了想,顺着她的话:“你说得也对,的确是一回事,可你要知道,我们做兄长的,再譬如爹娘,总是舍不得你的。大嫂嘛,一向跟你亲近,说是姑嫂,更像是姊妹,自然也是舍不得你的。
你心如槁木,我们觉得想不明白,只想开解你,叫你别胡思乱想。
可你要是真是看上了谁家郎君,你说我们宠了你十四年,宝贝了十四年,突然要嫁给人家,成了人家家的人,还不许我们舍不得?”
直说舍不得就完了嘛。
温桃蹊往他身旁挪了挪,又挪了挪,小手一抬,挽上温长玄胳膊:“可我永远都是你妹妹呀。”
温长玄哭笑不得,抬手揉她脑袋:“别打岔,林月泉,到底怎么回事?”
她小脸儿一垮:“我可没说喜欢他。看样子,大哥也没跟你说过嘛——”
她故弄玄虚,尾音拖长,坐直一些,才又跟他说:“我总觉得,林月泉的出现,透着古怪,后来也确实证明了,他有意接近我,甚至在回到歙州之前,跟陆景明有过书信往来,打听我的事儿,而陆景明那时候,也的确是为了他,才跑来接近我,跟我示好,这些你都记得吧?”
他闷声点头,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后来林月泉在歙州开了香料铺子,我去看过,他也送了好些香料到咱们府上,我都一一看过,是没有端倪,但仍然觉得,他身上藏着秘密。”
温桃蹊揉了揉腮帮子:“后来有一天,我突然想起一个名字。”
温长玄剑眉蹙拢:“谁?”
“苏林山。”
温桃蹊斜眼看过去:“二哥你还记得这个名字吗?”
苏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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