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想起来胡盈袖攀扯她的那些话,脸色越发黑下去:“你表妹也一样。自己出门不小心,叫她大哥抓了包,攀扯我做什么呀,倒像是我拘着不叫她回家住,哼。”
要说怪嘛,也不至于,换了是她,被家里兄长当场抓包,也是要寻了由头,为自己开脱的,不然等着回家挨骂吗?
这也就是话赶话的,说到了这儿,为了挤兑陆景明而已。
陆景明并不会以为她恼羞成怒,只是一撇嘴:“我要是了解你少一些,便要以为,你现下这番做派,是恼羞成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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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景明那头是高高兴兴吃饭去的,却说林蘅一路回了家中去,也不知是怎么着,在家里长了十几年,从来都是这样过的,心中也从没有半分委屈或不甘,她总能释然,也总能劝自己想开些。
今日一进了府门,瞧见了林薰等在影壁墙后,心下一沉,没由来觉得压迫。
她简直喘不过气来。
林家宅院上,似乎笼罩着团团乌云,黑压压的,随时要瓢泼大雨落下,把人浇透了一样。
可是她抬眼望天,分明是秋高气爽天晴朗,哪里瞧见的一片乌云。
林薰面色不善,三两步抢上前来,在林蘅还没说话时候,已经一把捏住了她的手腕:“从前在家里装的乖巧老实,去了一趟歙州,就把你的本性全都暴露了是吧?”
林蘅秀美紧蹙,挣了两下,没能把手抽回来:“大姐姐,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林薰冷笑,竟又张口啐她:“你不知道?”
她一时松了手,却又转去勾起林蘅下巴来:“这张脸,生的是美极了,所以你才能勾引了谢侍郎家的二公子,对你念念不忘,是吧?”
勾引。
她说勾引。
这是极尽羞辱的一个词。
她们是亲姐妹啊。
从小不管林薰怎么欺负她,她仍觉得,一家子骨肉,也许是她性子真的不讨喜。
可是林薰,怎么能这样侮辱她?
林蘅猛然退两步:“大姐姐,你别太过分了!”
她是和软的性子,重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样的话,不痛不痒,林薰勾唇冷笑:“我过分?林蘅,你敢做不敢当?”
“够了。”
沉闷的声音是从林薰身后传来的。
林蘅后背一凉。
这个家里,没有人会护着她的,从来都没有人。
林舟面色铁青,背着手,缓步近前,又在林薰身侧站定住,先斜扫过林蘅一眼,才转而去看林薰:“让你出来迎人,你站在门口,跟她闹什么?”
“我没……”
“我都听见了。”林舟瞪了她一眼,“不知道还有客人在正堂等着吗?”
林薰一跺脚,显然不服气:“我哪里说错了吗?谢二公子说是替谢姑娘送礼物来的,可话里话外,提起她,哪一个字不是在夸赞?要不是她谄媚勾引,凭她也配入了谢二公子的眼吗?大哥,她不过是个……”
“啪——”
林舟那一巴掌,毫不犹豫的甩在了林薰脸上。
他力道不大,可林薰养的细皮嫩肉,脸颊上登时就红了一片。
她不敢置信的捂着自己的半张脸:“你为了林蘅打我?”
“我为什么打你,你心里有数。”林舟咬了咬牙,“前两日才警告过你,今天你就全忘了,打你一巴掌,是让你长记性,回你自己院里去,不要再到正堂去见客了。”
谢喻白何止是提起林蘅,满口夸赞呢?
他是男人,他了解男人。
谢喻白眼中的亮光,全是为着林蘅而已。
高高在上的侍郎公子,到他们这样的人户来,对着爹娘,满口客气,一点儿架子也不端着。
说是替谢宜棠来给林蘅送礼物的,可正堂屋里现在还满满当当摆着礼物,全是谢喻白带来的。
他究竟是什么用意,什么心思,林舟再清楚不过了。
看样子,当日的确是不该放林蘅到歙州去。
他早就应该想到的。
凭林蘅那张脸,这天底下的男人,有几个是能抵挡得住的。
她何须去诱惑勾引谁,她的性子,也做不出那样的事。
她只要往人前站一站,端着她素日里的温婉贤淑。
男人们大多爱这个。
江南水乡走出来的女子,举手投足,尽是柔婉,说起话来,吴侬软语,谁能不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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