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蘅垮着一张脸,把家里发生的事情与她娓娓道来,自然也包括林萦的纠缠,唯独摘掉了林薰的奚落和林舟的一反常态。
提起林萦,温桃蹊面色一沉:“怎么哪儿都有她,一个庶女,这样不安分。”
林蘅知道林萦来过客栈,看她这模样,就多问了两句:“她招你了?”
招惹她倒算不上,但她又不瞎,林萦的态度,分明是想纠缠陆景明的。
她一撇嘴,摇头说没有。
林蘅霎时间就明白了。
她脸色当然也不好看。
不管怎么说,林萦都还是她林家的女儿,这出了门,到处想着纠缠郎君,成什么样子?没得连累了她们林家女孩儿的名声。
这也就是在桃蹊面前,不然换个人,连她都要无地自容了。
温桃蹊心头闷闷的,可看林蘅变了脸色,欸一声拉了她的手,又去安抚她:“她是她,你是你,你别乱想啊。”
林蘅面上挂着淡淡的笑,反在她手背上拍了拍。
“所以谢喻白带着你出去吃了饭,席间又果然都是你爱吃的菜色,就连糕点与茶水,也都是你爱的——”
温桃蹊不愿意继续林萦的话题,便打起岔来:“这么说来,他对你是真的用了心的。”
林蘅心说是啊,堂堂侍郎公子,能为她做到这份儿上,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她略低了低头:“谢公子是很好。”
温长洵的脸,突然在她脑海中闪过:“如果……有时候想想,这世上的事情,真是说不准。”
温桃蹊不明就里:“怎么说?”
“我去一趟歙州,先遇上你四哥,又遇到谢二公子。”
林蘅把手从她手里抽出来,起了身,踱步至于西窗下,玉臂一抬,把窗推开一半:“这大抵就是人家总说的,人生际遇。”
“怎么不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温桃蹊歪头看她,她回身,与她四目相对,两个姑娘皆是一愣,又纷纷笑起来。
林蘅眼角挂着泪珠:“你说得对,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可总是对谢二公子不公平的。”
温桃蹊就虎着脸不满意,一跺脚,站起身:“怎么不公平?说起来,这事儿他自己是知道的,你也从没有骗过他,没有哄过他吧?甚至到如今,你也没同他说过情谊绵长的话吧?从一开始,就是谢喻白心悦你,是他心甘情愿的,怎么就不公平了?”
她一面说着,一面又上前去,目光没从林蘅身上挪开片刻:“有些时候,你就是想得太多,不管遇上什么事儿,都想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她一抬手,小手落在林蘅肩头:“这么单薄的肩,能扛下多少?”
林蘅眼窝一热:“我只是……”
但谢喻白总归是喜欢她的。
怎么能说与她无关。
她心里还有别的,或许经年累月,她会忘记,歙州城中,有个明亮的郎君,叫做温长洵,可事实上,目下她做不到全然忘怀。
既不能忘的彻底,她就不能回应谢喻白,也不能承诺谢喻白什么。
偏偏谢喻白是个执拗的性子。
她几次三番的劝说,全然无用,谢喻白简直一个字也不听,照旧我行我素的对她好。
她推辞不了,可也做不到心安理得的接受。
“我如今忘不了你四哥,谢二公子一味的对我好,护着我,什么都顺着我,以我为先,我推拒不了,也回应不了,人家一味的付出,难道我就心安理得的接受吗?”
温桃蹊抿唇。
少女情怀总是很难释然的。
就像前世的她。
如果林月泉不是她的初初心动,如果在岁月悄然流逝的那些日子里,她曾对吴二动过心,也许后来的一切,都会不同。
她明白林蘅。
何况林蘅和四哥,如今终是意难平。
这世上,最无奈,莫过意难平三个字。
如果是爱而不得,黯然神伤一场,倒也罢了,偏偏是两情相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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