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长玄沉声嗯了一嗓子:“如果说把我拉去喝酒,是早有预谋,那你不在客栈中,回了胡家,就一定是他事先不知道的。他得趁着我们都不在,才能到客栈把桃蹊她们骗出来,只不过是算漏了谢二这一茬,计划才扑了空而已。”
可是在杭州城,又有什么人,会对她们两个的性情,这般了解呢?
偷走玉佩,盯着他们的行踪,那就是早有预谋。
那便是早知桃儿来了杭州。
从一开始,冲着桃儿去……
陆景明眸色倏尔一沉:“也许,我回了胡家,他事先也知道呢?”
谢喻白面上神情一僵:“什么意思?”
陆景明侧目过去:“今天原是姨父有些事情要问我,才派人把我叫到家里去的,但这个事,同林月泉,是有关的——”
他拖长了尾音,看看温长玄,又看看谢喻白:“如果是里应外合,是林月泉冲着三姑娘而去,先去了一趟胡家,那自然也就有了后来姨父把我叫到家中去的事情,不然这一切,未免也太巧合了些。”
而去也只有林月泉,既了解桃儿,又知道林蘅,且动机十足。
好巧不巧的,他今天一大早登胡家大门,谈什么合作的事。
恐怕他的目的,并不是与胡家合作,只是单纯为了把他引开而已。
谢喻白脸色越发难看,温长玄鬓边更是青筋凸起。
·
城西一里外的清月观旁,有三间茅草屋,早年间有一户姓杨的人家,老两口带着三儿两女,常年就住在这里,去年的时候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举家搬进了城中,这三间茅草屋,就再没有人住。
只是道观里的人,隔三差五的,又总能听见屋里有说话的声音,或是些别的动静。
今年年初那会儿,本来主持是要报官的,怕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可转念想想,守着个道观,就紧挨着的茅草屋,真要说有不干净的东西,恐怕这清月观的香火,往后就要彻底断了。
于是严令道观里的人谁也不许多嘴胡说,谁也不许到茅草屋那里去生事,就权当不知道而已。
眼下三间茅草屋郑重的那一间,房门微微打开了一半,风吹过的时候,破旧的木头门打摆晃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屋里坐了个周身肃冷的男人,身上穿了件褐色大氅,兜帽戴起来,把他整张脸遮挡的严严实实。
他旁边儿还站了两个三十出头的男人,两个人肩头瑟瑟,对视一眼,谁也不敢说话。
“呵——”
男人倏尔冷笑了一声:“人不见了?”
站着左边的男人忙不迭的点头:“迷香烧了一半,就被人给按灭了,也没带走,就留在香炉里,我们算着时辰派人去的,没敢从客栈的正门进,怕给人瞧见了,从后墙顺着爬上了二楼,进了屋里,可一个人都没有,也幸亏咱们的人机警,根本没敢多待,又从后墙顺着梯子爬下来,赶紧溜了。”
男人声音越发肃然:“然后呢?”
“然后就……就他们绕去前门看了,客栈里有好些生人脸孔,装作要吃饭,进了客栈,瞧着二楼那间房门紧闭,倒是没人把守,可那些生人,眼神老是往楼上瞥,估摸着,就是等在客栈里,要抓人的。”
生人脸孔?
男人原本一只手搭在另一只手的手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点着,倏尔手上动作一顿:“坏了。”
站在旁边儿的两个男人,更不敢说话。
坐着的男人叫了声王六:“叫他们两个,这些天,就蹲守在谢喻白租住的宅子外头,好好看看清楚,在客栈里见到的那些人,有没有出入谢喻白的宅院。”
谢……谢喻白?
谢喻白的名号,就连他们这种小人物,也是听过的。
今年四月里,朝廷殿试,新科登榜,出身清贵,又的确有才干本事,不靠着他爹,不靠着他老师,愣是自己科考,中了二甲第二名。
这科考路走了一遭,凭着那个做侍郎的爹,还有他的那个老师,这位谢二公子,将来前途不可限量的。
这怎么又扯上他……
王六声儿颤了颤:“您是说,京城谢家的,二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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