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
林志鸿走了神,眼神也不知飘向了何方去。
张氏从他的目光中看出眷恋与深情,可那一切的爱恋,都不是因为她。
白绵遥。
张氏咬牙切齿:“那个贱人已经死了!十几年前就死了!”
她从前收敛。
因晓得林志鸿心里装满了白氏,更晓得白氏的死对林志鸿的打击很大,所以她纵使不满,私下里再怎么痛骂白氏,也不会在林志鸿面前说出这样的难听的话来。
可今天,她实在忍无可忍了。
在林志鸿动手之前,张氏闪身躲远了去:“她抢走我的丈夫,她的女儿,还要养在我的膝下,日日叫我一声母亲。”
她声一顿,手捂在心口:“现在林蘅长大了,我承认,高攀侍郎府,我有私心,可你扪心自问,促成她和谢喻白的婚事,真的只对我有好处吗?”
她苦笑着:“谢喻白心里有她,嫁过去,只有她享福的份儿,难道我是把她往火坑里推?我真要害她,去年章延礼来探大郎口风,我就该立时松口,叫她去做章家的二奶奶。”
章延礼?
林志鸿看不见张氏的痛苦,只听见她说章延礼。
这事儿他为什么一点都不知道?
他咬了牙:“章延礼的事,你一个字也没跟我说过。”
他咬牙切齿的模样,彻底叫张氏心灰意冷了。
她说了那么多,他其实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果然心不在,说什么都是枉然。
张氏唇畔的苦涩化为寒凉:“不告诉你又怎么样?内宅的事情,当然是我说了算,就算我点了头,把她嫁了,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她在赌气……吗?
林志鸿眸色一凝,面色微沉。
他的确不能拿张氏怎么样,而张氏毕竟也确实没那么做。
她好像说的是有道理的。
侍郎府,于林蘅而言,到底是高攀了。
张氏固然有私心,可对林蘅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何况谢喻白对她很是上心。
林志鸿揉了揉鬓边:“我今天多吃了几杯酒,有些醉了,刚才晕晕乎乎的,话说的重了些,还跟你动了手,是我糊涂了。”
他突然服软,张氏敛色拧眉:“干什么?”
林志鸿一愣,她自己也怔住。
这便是半世夫妻吗?
成婚二十多年了,孩子也生了这么多个,本该是携手与共,最亲密无间的两个人,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不曾有过半分。
他总是怀疑她的用心,她也总在质疑他。
两个人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在彼此心里,都不知道要过多少回。
不敢信,也不愿意相信。
林志鸿笑着摇头:“我去流庆阁,至于书信的事,等我明日酒醒了……”
“这种事情还是不要拖着的好。”他转身要走的时候,张氏一步抢上前去,抓了他手腕,“还是现在写了,紧着派人往歙州送去,早一日定下,咱们也好安心,免得夜长梦多,再旁生枝节。”
林志鸿回头看她,又低头看她攥着自己的手:“你怕生出什么枝节?”
张氏喉咙一紧,眼底慌乱一闪而过,匆匆别开眼,没叫林志鸿看去:“万一谢喻白明天就不喜欢林蘅了呢?万一人家就变了心呢?
我知道你盼着他长长久久心爱着林蘅,这样林蘅嫁过去,才能幸福,才能称了你的心,但一日不定下来,不就一日会生出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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