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跟章延礼——”谢喻白抿唇,看看陆景明,又看看温长玄,有些话,在舌尖上打了几个转,思忖良久,才往外说,“他倒是对三姑娘挺有心思的,就是不知道,这事儿他有没有掺和进来。”
温长玄一听这话哪里坐得住,腾地拍案而起:“这是从何说起的?”
谢喻白眉心一跳:“别冲着我来啊。”
温长玄自知失礼,尴尬的看他一眼,又慢吞吞的坐回去。
陆景明无奈叹气:“之前二公子见过他一次,他亲口承认的,他喜欢桃蹊,而且我不是也跟你说过,他没到歙州之前,就动过心思,只是过去这么久,他到了歙州也没什么动作,我还以为,他那时候不过一时兴起,之后就没想过这个,谁知道他倒当着二公子的面,就承认了。”
温长玄实在是头疼。
在歙州有个吴二,心思放在他妹妹身上不知道多少年,后来有个陆景明,到现在都明目张胆的,如今还多个林月泉。
他做兄长的,自豪于妹妹的优秀出色招人喜欢,可打她主意的人多了,他就高兴不起来了。
而且这么想来……
“这一路从歙州到杭州,林月泉出现的,未免也太巧了吧?”
他反问了这么一句,陆景明和谢喻白二人沉默良久。
温长玄点着扶手:“明日我去见见章延礼。”
“没证据?”
“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还要什么证据吗?”他冷笑,“今日不过诈一诈他,做贼心虚成那个样子,还用得着拿住了他,才能确定此事是他干的?”
谢喻白面皮紧绷,抿唇不语。
有些事情,没必要同他们说,但是他自己清楚。
章延礼是动过林蘅的心思的,且不是一日两日。
好色之徒,贪图林蘅美色,想把她娶回家去,这些事,他都知道。
所以当一切连贯起来,整件事情有了眉目头绪时,他几乎立马明白过来,章延礼的动机是什么,且他也笃定,是章延礼。
“威逼利诱,言辞恐吓,倒是能试出来,此事和林月泉又有几分关系,不过你去,似乎不太合适?”
谢喻白眼皮翻了下,望向温长玄的方向:“你歙州温家是名头是响,可都是生意场上人,这里又是杭州,真出了什么事,人家也未必看你家中面子。章延礼即便是个扶不上墙的,可这种事嘛,傻子也不会一口应下来的,你还真未必能问出什么来。”
言下之意……
陆景明倒不跟他客气:“你去见他,倒正合适。”
温长玄几不可见又拧眉,正要开口,陆景明拦在他前头,把他的话全给截了下来:“有侍郎府在,见了你,他便先怕了。不过话说回来,你打算拿他怎么样?”
谢喻白咂舌:“我没傻到拿了他去送官,姑娘们的名声最要紧。他既然是生意场上人,话我去问,事儿怕要你们来办了。”
陆景明心里倒松快了些。
他断然不会轻易放过章延礼,不管章延礼的目标是林蘅还是桃儿,他都该死。
但就怕谢喻白冲冠一怒为红颜,气急失去理智,出手太重,连林蘅和桃儿一并伤了。
这就好比当初梁时的那件事,道理是一个样的。
彼时温家人束手束脚,是为桃儿的名节,谢喻白嘛……血气方刚,年轻气盛,就怕忍不住。
听他这么说,陆景明是真的松了口气的。
谢喻白显然看出来:“你倒怕我下手太重似的?”
陆景明挑眉:“找事儿?”
谢喻白心说还真不是我找事儿。
陆景明的态度挺奇怪的,本来他们俩又没什么矛盾,心爱的姑娘又是闺中密友,且他也觉得,陆景明的脾气性情,实在对他胃口,但这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从林蘅她们两个出事后,他就说话带刺儿。
又不是他害得两个姑娘遭此变故的,他心爱的姑娘还身受其害呢,老呲哒他干什么?
温长玄欸了声,黑着脸斥他两个:“干什么?事情没办完,你们倒内讧?你们俩有什么好吵的?”
谢喻白两手一摊,脸上表情分明在说,不是我找他吵架。
温长玄朝着陆景明方向横过去一眼,只好打岔:“章延礼手下有茶庄、瓷器行,还有一间古玩铺子,他的瓷器每年多是从杭州起航,由运河一路运送到泉州,再销往泉州一带诸州府县镇。”
他一面说,脑子飞速的转着,眼中倏尔一亮:“泉州赵家的长子赵明,和我关系还不错。”
“这都好办,别说是章延礼手底下的产业生意,就是他整个章家,我也有法子叫他们一败涂地。”陆景明抬了抬下巴,目光坚韧。
温长玄起了身:“那就成了,我现在只想知道,林月泉到底下没下黑手,章家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
谢喻白嘴上说着好,心里自有自己的盘算。
陆景明也没在书房多待,只是临出门的时候,还是丢了个白眼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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