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咦了声:“兄长有事?”
“是有些事,你也一起听一听吧。”
温桃蹊下意识去看陆景明,陆景明倒没说什么,只请了齐明远坐,一回头,见她还杵在那儿,呆呆的。
他很少能见到她这模样的。
她一向都是机灵的,古灵精怪的。
他眼角笑意更浓,步过去,又扯了扯她袖口,朝着一旁官帽椅努了努嘴。
温桃蹊撇着嘴,偷偷去看齐明远,离他远一些,挪着细碎的步子,坐了过去。
齐明远挪开眼,一概只是不看。
陆景明在她左手边坐下来,才问齐明远:“是林舟的案子,结了?”
“不光是他,林家香料案,也结了。”
看样子,他是才从知府衙门来了。
温桃蹊一颗心悬起来,几乎要跳到嗓子眼儿去。
齐明远见小姑娘目光灼灼看过来,噙着淡淡笑意:“三姑娘担心?”
她重重点头:“人家不是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吗?”
这小姑娘真让他刮目相看。
“林家,尚且算不上杭州的地头蛇,至于我嘛……”他有意缓和气氛,“我岳丈倒能压一压这位杭州知府韩大人。”
她倒是听陆景明跟她说过一些。
枢密使徐大人对韩知府,是有知遇之恩的,是以不能算是以官职压人,只不过是,韩知府见了徐家的人,总要想着徐大人对他的恩德,得报恩而已。
温桃蹊尴尬的笑了笑:“我是个闺阁里的女孩儿,没有见过什么世面,兄长别笑话我。”
陆景明看了她一眼,宠溺的摇了摇头。
连齐明远也摇头说:“三姑娘何必自谦,我见过与你这般年岁的女孩儿中,三姑娘已算得上是翘楚了。”
她没再接话。
陆景明摸了摸鼻尖儿:“韩大人打算怎么判?”
“林舟所犯之事,罪不至死,韩大人会将他收监,但他这辈子,也只能在牢狱之中度过了。”
陆景明心里却有别的主意。
听齐明远这意思,想想他刚刚得知此事时的态度,林舟在牢里,恐怕也活不久。
韩齐之一点情面也没给林家留,这是暗中已经跟齐明远通过气儿,林舟的下场已经定下了,恐怕在府衙之中,该说的,不该说的,齐明远也都点过了那位知府大人,但这些事嘛,也没必要摆在台面上说。
至于章延礼……
“章延礼原也是罪不至死的,但许家三姑娘横梁,闹出了人命,他这条命,只怕就保不住了?”
齐明远果然说是:“原本这事儿算是生意场上恶意竞争,只要照价赔了林家银子,也就是了,但闹出人命,事情就变了,章延礼必须得死,才能平民愤民怨,才能给杭州百姓一个交代。”
意料之中。
而且就算韩齐之有心放过,恐怕章延祈也不会叫章延礼轻轻松松的就走出府衙大牢。
他在外筹谋了那么久,拉拢了不知多少人,要给韩齐之施压,章延礼,非死不可。
不过这既然都是意料之中的事,又有什么值当齐明远特意走这一趟呢?
“除了他们,还有别的事情?”
齐明远眼底的欣赏丝毫不加掩饰:“是有一件事,我想,应该让你们知道。”
他说你们。
陆景明掩在袖口下的手不自觉地攥成了拳。
和小姑娘也是有关系的?
他隐隐感到不安。
温桃蹊也坐直了,倒与他的紧张不同,反是好奇更多些:“与我也有关系的吗?”
齐明远深吸口气,看着她,想着林蘅,眼底的柔软多了些,把话尽可能的说的委婉:“先前蘅儿出事那日,连你一并连累了,我们原本以为,是章延礼与林舟商议,为掩人耳目,混淆视听,才故意将你一并掳去,今日去见韩大人,方才知晓,原并非如此的。”
温桃蹊小脸儿一僵,所有的表情霎时凝固,整个人怔住。
而恰恰她脑海中闪过的,又是那日德临县遇袭之事……
后来二哥说,林蘅也说,就连陆景明都多多少少提到过,那些人,是冲她而来的,除去那些混在其中的德临县衙役外,还有一些,是真真正正,冲着她温桃蹊而来的山贼土匪。
她安逸了数日,陪着林蘅吃喝玩乐的,竟把这样的事情,都忘了——
她也一直以为,她不过是被顺道掳走的,那日事情,是冲着林蘅而去。
事后陆景明与她说起林舟和章延礼的合谋时,她倒觉得,果然是这样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