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从前不只是她,就连父兄,都是小看了林月泉的。
林月泉为复仇而来,如今看这情形,他真是做了万全的准备,才敢只身往歙州去,又一味的来招惹她。
陆景明似乎还在等她的回答,她抿唇,摇头,果然见他眯了眼,神情晦涩。
于是她又开口解释:“我早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陆景明倒一愣。
他突然又想起来,当初在歙州城中,他屡次示好,接近她的时候,每次她都避之不及,甚至对他多有嫌恶,那姑且可以说是,戒备心重。
可后来呢?
后来温长玄归家,他见他兄妹二人,把话说开,坦然承认,最初是为林月泉打探她的消息,才有那诸多行为。
他也算是足够坦荡了,以君子之交的做派,诚心实意的想跟她做朋友,又有泽川的情分在的,论理说来,小姑娘是讲道理的人,本不该还要防备他,嫌恶他的。
但其实那之后,情况也并没有得到什么改善。
现在,突然听她一句,早知道林月泉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好像……明白了?
“你没见过他,从来就不认识他,怎么早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呢?”
陆景明大感困惑:“而且当初你拼了命的疏远我,见了我,就刺猬一样,恨不得扎死我,想叫我知难而退,别再接近你,也是因为林月泉?”
一半一半吧。
最初知道陆景明和林月泉是少时旧友,而林月泉到歙州城,陆景明也的确为他打点了不少,温桃蹊心中就已经很是戒备不安了。
她甚至怀疑,前世所谓的,温家出事时,只有陆景明奔走一二,打探消息,也不过是他为了自己名声,装样子做出来的而已,谁叫他在歙州数年,与大哥情同手足,那温家一朝大厦倾颓出了事,他难道冷眼旁观去?
且那时林月泉还是温家的女婿,是他儿时好友呢。
这也就是时间久了,她才慢慢不那么想罢了。
至于另一半的原因……她的确是抵触有人莫名其妙来对她好的。
他的歙州这些年,到他们家,那是常来常往的,他早知道大哥有她这么个妹妹,从前几年里,也没见他示好,也没见他格外看重她,那段时间,他的确是有些莫名其妙的。
她不吭声,陆景明便以为他想对了,而后却又面色沉沉:“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早知道他不是好东西?”
这事儿要怎么说呢——
重生之后,很多事情,仍然是脱离的她认知与掌控的。
她所知道的,也无非是她的小金冠,以及杜昶的人命案。
可前世没有林蘅,没有梁时,没有杜锦欢,更没有陆景明。
这些人的出现,早让温桃蹊意识到,她的重生,或许是逆天改命夺出来的一条命,正因是逆天改命,所以生命的轨迹,再不会像前世那般进行,前途,仍是未知的。
先头在家里时,大哥他们几次觉得,她和从前大不一样,又觉得她小小的年纪心如槁木,实在想不明白因何而起,她自己清楚,却没法子说。
眼下陆景明问她,为什么早知林月泉不是好东西,她……怎么说?
说她跟林月泉做过十几年的夫妻,所以知道他狼子野心?
太可笑了。
温桃蹊摇了摇头:“直觉。”
她在撒谎。
她每次扯谎的时候,都不敢与人正视,总是低下头去,要么眼神飘忽不定,四处乱看。
两只小手交叠在一起,指尖儿对着指尖儿,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
下意识的小动作,其实最能出卖人。
可为什么呢?
陆景明眉头紧锁:“我想听真话。”
她仿佛吃惊,猛然抬眼看来,他目光灼灼,未曾从她身上挪开半分,坚定却又温柔,带着循循善诱的意味:“桃儿,我能听到真话吗?”
温桃蹊自嘲的笑。
说了真话,怕是要吓死他。
可是——
温桃蹊眉心一动,心念闪过:“陆景明,你想不想听个故事?”
陆景明一怔。
她很少这样一本正经的,叫他的名字。
声儿软软的,尾音糯糯的,但却是最严肃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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