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念内心简直倍感惊讶,差点热不住想翻白眼,挤出要笑不笑的弧度,“我还以为,傅总你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
“没什么。”
她不想浪费唇舌,解释他开车经过她身边时,她都经历了什么。
甚至怀疑,他是不是为了医院的事,存心的报复?
池念不说,傅庭谦自是没兴趣深究,毕竟对他来说,她的多数事情,他都不感兴趣。
他闲闲端起冒出腾腾热气的透明玻璃茶杯,一边杯优雅浅啜,一边靠着沙发悠然适得,“看样子,你最近很缺钱?”
虽用疑问句,但显而易见,他是明知故问。
“傅总大晚上放着美人不陪,专程跑来这里是为了这句无关痛痒的废话吗?”池念眼观鼻,面无表情,“如果是,那你现在看到了,也能满意了。”
傅庭谦冷冷笑了一下,薄唇溢出不加掩饰的讥讽,“今天在医院不是挺硬气,坚决要赔偿给蔓之,这才过去几个小时,连计程车都打不起了?”
池念蹙起眉梢,流光溢彩的双眼满是困惑,由衷的问,“奚落我,看我笑话,能让你很有成就感吗?”
他把她的话原封不动踢回来,“那要看你是什么态度。”
这男人是真的记仇,惹不得。
细长睫毛微微半垂,池念望着干净光滑的地面,像是透过地面看到了那个可笑的自己,“说实在的,我后面还挺后悔的。”
苏蔓之既然不要她赔偿,她应该识大体的默默接受,所有的不快,忍一忍就过去了不是么。
何必非要趁一时口舌之快,没能忍下来呢?
片刻后,她再次掀眸凝向他,笑着,“所以,我现在想收回那些话,还得及么?”
她满面明媚笑容,是如沐春风的干净简单,傅庭谦恍惚间,仿佛从那份干净透澈里,看到曾经那个扯着他衣角,小心翼翼叫着他“庭谦哥哥”的少女。
胸腔里莫名而来的郁结,不仅让他十分不适,唇齿间茶后余韵的甘醇,似乎跟着变得苦涩难忍。
傅庭谦英气眉宇微不可察的拧了拧,没了心思,干脆搁下茶杯,“你的傲骨,似乎比我想象中更廉价。”
说后悔就后悔,真是一如既往的善变。
“傅总你是优越尊贵习惯了,不懂凡间疾苦。”
池念只笑,放在腿上的双手紧紧交织握在一起,指甲陷入肉里,白嫩的手掌背,硬是被她自己给掐出一道深红印记。
而她却像感觉不到疼似的,仍是端着那副红唇齿白的弧度,“傲骨不能当饭吃,不能救人,不能带给我实际性的帮助,以我现在的窘迫处境,实在没资格谈什么骨气。”
“说得这么可怜,像是我们傅家亏待了你一样。”傅庭谦薄唇上扬,“名字好歹还挂在我户口本配偶栏上,没钱了,不知道问你老公要,嗯?”
听他前半句的时候,池念就想,傅家没亏待她,但不代表他。
然而当他后半句,分明字字清晰灌入她耳中,她却呆滞仿若错觉。
“你……要给我钱?”
“当然。”傅庭谦不疾不徐拿出一盒烟,取出一支点燃,吞云吐雾间烟雾模糊了他五官,“我来这里,就是给你送钱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