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念。”他视线跟随着她的身影,“你手里头拿的那份录音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她身子一顿。
傅庭谦半阖下眸子,神色淡淡道,“蒋雪既然肯去自首,她自是不可能再拖蔓之下水,什么事都会一并承担过去,她不会承认你手里头的那份录音。”
“她不承认,警方听到录音就不会查了?除非你又想使什么手段。”池念回头,点了下头道,“哦对,你警局里是有人的,可以让警方忽视掉这份录音。”
她的讽刺直面而来,傅庭谦对此并不介怀。
对视她,他用着平缓的口吻,陈述着一个事实,“即使我不再插手任何一点事,任由你怎么去做,不管你愿不愿意接受,事实结果都只会是,警方最多拿着你的那份录音,让蔓之配合调查,她跟蒋雪都不可能承认你那份录音里的内容,警方再怎么查,除了你那份录音的内容,也不会再查到更多的东西。”
池念脸色一白,神情僵硬了住。
“再者。”他停了停,深邃望她,“那份录音你是怎么得来的,你心里也明白。”
是的,是这样了。
从他把只跟赵同有联系的蒋雪的推出去自首,在这件事上,她早就已经满盘皆输,再无多少让苏蔓之付出代价的可能。
她手里头有那份录音又怎么样?
蒋雪完全可以跟警察反咬,说她是遭遇她的威胁,不得已给苏蔓之泼的脏水,不得已说下的那些话。
哪怕警察不会完全相信蒋雪的话,会鉴于蒋雪跟苏蔓之的关系去查一查苏蔓之,但又能查得出什么来?
苏蔓之怎么可能承认录音里的内容?
何况她自杀,此时躺在医院里,警察又能拿她怎么样?
深深的无力从四肢百骸席卷而来,直逼她的心灵里,池念从未觉得这样颓败,这样可笑,这样讽刺的时候。
她不是想不到最终会变成这样,只是她一直不愿意想,不愿意面对这个已经明显得不行的结果。
她早就应该清楚,从傅庭谦把蒋雪推出去的那刻起,这件事便已然注定成了他要的结局。
池念微微垂下眼帘,勾出来的弧度净是讥诮的意味,“感谢你告诉我这么一个事实,让我明白,之前我是白费力气,之后我也什么都可以不用再做了。”
她声音轻飘飘的,却又如寒风一样透着刺骨的冷意。
“只有这一次,池念。”傅庭谦竭力压着心头动荡不安的紊乱,隔着两三个台阶的距离,容颜肃穆的凝着她道,“别跟她计较。”
“事情都到这个份上了,我想计较,我计较得了吗?”她微微的笑着,只是笑意不抵眼底,“我没权没势的,你都这么保她了,我还能怎么计较?”
他让她根本想计较的余地都没有!
“说来也是讽刺。”池念扯唇笑,目光冷绝的嗤笑觊他,“最开始看到我跟靖北照片的时候,你多么生气,多么愤怒,多么想要杀人啊,你还冲到酒店去找他算账……虽然最后这个结果,我实在也没太意外,也不觉得遭遇了多么严重的打击,因为早就清楚你肯定会护着苏蔓之,只是,你不觉得你这前后不一的态度,还蛮好笑的吗?”
顿了两秒钟,她歪了歪头看他,仿佛是真的挺好奇的,“如果当时的你知道这事是苏蔓之做的,你那时又会是怎样的心情?”
池念分明站得比他高了两三个台阶,实际上却几乎与他平视着,清瘦而浑身透着无力的她,感觉不出盛气凌人来,不过那肆意不含温度的浅笑,却极度的扎人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