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辛酸苦辣,顾时筝对她的漫长陪伴,是她亲生父母或者其他任何一个人,都不曾达到的。
包括他。
池念闭了闭眼睛,深吸气,然而每吸一口气,都感觉难以喘息的窒息着,“相比起她曾经给过我的帮助与支撑,我现在能为她做的……根本微不足道。”
喉结滚动了一下,傅庭谦极不是滋味,默了片刻,低低的开腔,“抱歉,我不该说那句话,我只是……”
微顿。
他后面没有完全说出来的话是——
他只是有些吃了一个女人的醋了。
池念心弦紧绷,未有察觉男人的异样流露,像是也根本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
自言自语般的,她忽而垂眸,冷幽一笑的勾唇道,“她长这么大就没受到过什么委屈,十指不沾阳春水,吃穿用度没有一样不讲究的,哪里受了一点伤流了一点血她都能哭个半天……”
兴许是这整整一天来,从早到晚被巨大的信息压着,那些堆积在她胸口里没能发作的情绪,一旦堤坝决堤,就如同潮水一般纷至沓来,扼制不住的崩溃与无助。
池念身子抖如筛糠,双手无力的捂住脸,慢慢蹲下身,嘶哑的声音飘散出来,“在她发生这些事情之前,我在干什么呢?我没能陪在她身边,没能给她什么帮助,对她正在面临的一切一无所知……”
“……”
说着说着,眼眶边在逐渐凝聚着酸涩的湿润,“而现在,她一个人颠沛流离在外,我不仅不知道她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我连她现在是死是活,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有没有受伤都不知道……你叫我这个时候回去,我怎么回去?”
逃离在外,得小心谨慎隐藏踪迹,防止会被人找到的顾时筝,肯定不敢用但凡会暴露自己身份的一切东西。
那她现在会住在什么地方,身上的钱够不够,有没有离开云城,又面临多少未知的危险……池念想都不敢想。
傅庭谦倨傲身型站在冷风中,路灯从他身后方投射而来,将他的剪影拉得很长。
他的影子,完全把她整个蜷缩下来的身子笼罩在内。
就这样逆光而立的站了好一会儿,他神色覆盖在一片阴翳里,晦暗深沉。
她不知道,在她心疼另一个人时,他在心疼她。
“我不劝你回去了。”须臾,傅庭谦淡淡叹了口气,半蹲下来,把她捂住脸的手拿开,定定温浅望她,“你接下来还想去什么地方,我陪你一起。”
“不……”
她怔忡着,刚发出一个音节,他便阻断她,“就当是我为你跟顾时筝尽一点绵薄之力。”
“……”
“你如果担心我跟着你,知道了顾时筝的什么消息会转头告诉盛斯衍,那你完全不必有这样的忧虑。”他浅浅淡笑,“在盛斯衍跟顾家之间,今时今日,我的天平,是倾斜向你。”
池念将信将疑的看他。
“不过,你也得答应我,等找完了剩下几个你还想找的地方,你就跟我回去。”傅庭谦手指挽起她耳边的发丝,别到她耳后,“人是铁饭是钢,你这样不吃不喝迟早会倒下去,你也不想什么都还没帮到顾时筝就自己先倒下了。”
“……”
“只有养足了精神与体力,你才能去做更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