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傅庭谦收回视线。
他颀长的身躯从她面前走开,苏蔓之犹如被人点穴了般定在原地,手指举在半空的酒杯从始至终都不曾被搭理,彷如一直以来都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难看。
无尽的难看裹挟着她的身心。
他来见她,既不是因为她的那些信,也不是对他曾经一见倾心的人感兴趣。
而是来让她离开云城,离开国内。
他让她没有半点选择余地的逼她离开,又在她这么祈求他的时候他还满心满眼想着池念——
苏蔓之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指,渐渐攥紧,指节泛白而指节抠进掌心肉里,双眼徒然迸裂出强烈的恨意。
“庭谦。”就在他走出去四五步的时候,苏蔓之缓缓轻笑出来,扭过头来瞧着他,意味不明的阴阳怪气笑道,“你难道就没有发现,你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么?”
话音灌入耳里,闻言,傅庭谦脚步倏地一停。
大概就在他第一次起身想离开时,他其实就察觉了自己身体隐隐有点异样。
不是特别明显,但就是能让他渐渐感到一股无力悄然从他体内油然蔓延,逐渐从身体的细胞以及四肢百骸扩张开,力气被抽丝剥茧的抽离感,越来越甚。
傅庭谦猛地侧脸看向她,眼神霎时沉了下去,“你做了什么。”
“你刚开始是不是以为,是自己身体出了什么问题?”苏蔓之回身望向他,不答反道,“毕竟你进来之后,这包厢里的东西你一样没碰,理应不会是我做了什么导致你出现了反常的反应。”
傅庭谦薄唇冷削的抿起。
“虽然你在防备我可能做什么手脚,但这酒确实是没问题。”说着,苏蔓之自顾自的端着那杯酒,放到嘴边自己喝下一口,然后要笑不笑的看他,“你看,我说的都是真的吧。”
“……”
“所以庭谦,你为什么要这么防备我,连一杯酒都不愿意跟我喝呢。”苏蔓之摇头失笑,“你不知道,这样真的会很令我伤心吗?”
傅庭谦不喝那酒,也不动在他来之前就被苏蔓之点来的那些东西,一是因为没那个闲情逸致,二也确实是有些谨慎,以免出现什么差池。
可真要论他警惕苏蔓之,却也没有完全那么防备,因为直觉上,他从不觉得苏蔓之真敢对他做什么手脚。
然而事实证明,终究是他低估了她,不曾真正了解她心狠起来的另一面。
也对,当初都敢算计江靖北跟池念试图让他们发生关系的苏蔓之,如今再来算计他,又有什么不可能?
傅庭谦黑眸冰冰冷冷的阴沉下去,犹如冻人的寒霜。
可是他什么东西都没碰,这么久只有坐着跟她说话就没别的什么……空气!
除了他的呼吸,没有其他可能。
思绪涌了上来,傅庭谦视线朝包厢内大大小小的角落扫视而去。
“现在才发现太晚了。”苏蔓之知道他在找什么,勾唇看他道,“我找了你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才让你终于答应出来见我一面,想见你一面如今都变得这么难,我怎么可能甘心的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准备?”
“……”
“何况你来这一趟,居然是来逼我离开云城的,就因为我影响了池念而已,庭谦,你不觉得你对我特别不公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