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烈的寒风从北方而来,裹挟着雪沫子擦着地皮吹过之后,又卷上天不少枯黄的野草,萧条的景色也是景色,如果是帝都中那些骚-情的诗人看到这样的场面,只怕也会做出几首老百姓永远也听不懂的词句。
帝都的花灯是他们吟的对象,帝国最大的河流长江也是他们吟的对象,帝都半月楼里那些粉嫩的清倌人当然也是他们吟的对象,不过不可否认的是,半月楼的姑娘一般人是吟不起的。
而战场和厮杀,永远都是诗人们拿来感慨的好题材。
才过完年,天气依然冷得拿不出手,尤其是在帝国最西北边陲的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毫不夸张的说如果前列腺有些问题,撒出来的潺潺之尿能一直冻到那根没用的东西上。
不大的林子外面横七竖八的倒着几十具尸体,因为天气太冷的缘故,才死了的人就已经冷硬的好像石头一样,而在残阳照耀下,那些尸体上变成了冰的血液折射出一种妖异的颜色,就好像西域人盛产的葡萄酒,隔着精致的水晶杯去看差不多就是那种色彩。
皮靴踩碎了血液凝固而成的冰,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一个身穿着帝国黑色皮甲深蓝色号衣的边军队正走到那些尸体旁边,抹去鼻子下面垂下来的两条冰棍略微有些得意的说道:“斩首四十三级,抢回被劫掠的财物,这功劳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了。最起码老子这个陪戎副尉也能往上提半级,要是真升了校尉,老子请你们去红袖招喝花酒。”
“队正又在吹牛-逼了!”
一个边军士兵摇头晃脑的说道:“就算队正你拿出来五年的军饷,也不够咱们这二十三个兄弟在红袖招每个人喝一杯酒的。”
“有方解在,难道还用老子出钱?”
说完这句话边军队正李敢当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看这才想起什么似的问道:“方解哪儿去了?从刚才厮杀开始老子就没看见他!”
“这值得意外么?”
经历过帝国与外敌十一次战斗依然活下来的边军伍长付宝宝叹了口气道:“我十一次在战斗中幸存下来这种事,在方解面前简直就是一个没有臭味的响屁。我敢打赌,就算经历一百一十次战争,他依然能好好的活下来。”
什长邱小树笑着说道:“他有万贯家财需要守着,自然怕死一些。你不一样,你光棍一个……十一次战争不死,到现在你还是个伍长,这确实不是一件什么光荣的事。”
付宝宝极认真的说道:“我从不否认自己怕死,而且以能活下来为荣……可方解那个混账小子呢?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怕死,可他娘的哪次杀马贼他敢靠前来的?我敢打赌,不出一刻钟那个混账东西一定笑呵呵的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然后一脸轻松的对咱们说:为了欢庆咱们边军的又一次伟大胜利,我请大家去云计狗肉包子铺喝酒吧!”
正在整理装备,清点死尸的二十几个边军士兵几乎同时点了点头。
深以为然。
“你知足吧!”
邱小树拍了拍他肩膀说道:“自从樊固城里有了这个叫方解的家伙,咱们的伙食确实改善了不少。你不能否认,樊固城八百边军,两千百姓,没有一个不喜欢那个家伙的。”
“一个贪生怕死到了极致的人,偏偏大家都喜欢他,为什么?”
付宝宝撅着嘴问。
“因为……”
队正李敢当弯腰将马贼头目脖子上挂着的一条金链子拽下来,哈了哈气放在眼前看了看:“方解那个家伙……太他娘的会赚钱了。樊固城的生活,因为有他的存在而一年比一年好,我敢打赌……帝都禁卫军也没有咱们的装备好!也没有咱们吃的好!”
就在这个时候,也不知道从哪钻出来一个面貌清秀,看样子十四五岁才束发的少年郎,他穿了一身不太合身的皮甲,搓着手走过来笑呵呵的说道:“为了庆贺咱们边军又一次伟大的胜利,我请大家去云计狗肉包子铺喝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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