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一袭青衫,洗的有些发白。
方解没听到门响所以根本就不知道这个男子是什么时候进来的,看着那张干净但又带着些沧桑的脸,他竟是如前世初见女友家长的时候,浑身的不自在。他下意识的向后退了退椅子,试图站起来。
“请我喝一杯?”
青衫男子笑了笑,指了指方解面前的梨花酿:“从外面经过的时候就闻到了这酒香,忍不住进门来瞧瞧什么样的人在喝这样的好酒。我记得这酒十年前我喝过一次,年份没有你喝的这一壶久远,但也是极好的。”
“你是个酒鬼”
方解被自己说出来的这句话吓了一跳,他确实没有这个意思。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男人面前他竟然这样的局促不安,竟然这样的紧张害怕,竟然这样的不知所措。偷西瓜的时候被人抓住,他也没这样慌乱过。再甚一些,偷看孙寡妇洗澡被发现也没这样慌乱过。
青衫男子听到这句话微微一怔,随即哈哈笑了起来。
“很多年没人说我是个酒鬼了,以前在长安城的时候倒是经常被人这样骂。”
他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迷人的弧度:“不过那个老家伙骂我酒鬼,是因为整个长安城只有我和他抢酒喝。也不知道十年不见,他的好酒是不是还藏在书架第二排的《道德经》后面。”
方解没听懂这句话,一点儿都不懂。
“你很小气”
青衫男子看了看那壶酒,忍不住自己伸手过去将酒壶拿起来,没有用杯子,而是一口气喝下去大半壶。
就在这个时候,苏屠狗和老板娘杜红线从厨房里冲了出来,两个人的脸色都激动到了极致,甚至都在颤抖。苏屠狗手里的烟斗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溅起一团火星,而杜红线手里的抹布掉下去的时候,又将火星盖住。
满脸胡子的苏屠狗想往前走,却又没敢,最终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就好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
而杜红线则一边扇着苏屠狗后脑一边说不许哭不许哭,她自己却哭成了个泪人。
青衫男子对他们两个笑了笑,如吹化了冰雪的春风。方解不由自主的怔住,他从来没见过一个人的笑容这样明朗,这样干净透彻。笑容就是笑容,没有一点别的意味。
“闻到酒味就知道是你们两个,不能不进来。”
他说。
摆手阻止苏屠狗和杜红线说什么,他指了指方解说道:“我先和他说几句话,喝了他半壶梨花酿总不能白占了便宜。你们先坐下等我一会儿,稍后我有件事请你们两个帮忙。”
苏屠狗和杜红线使劲点头,立刻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来,两只手放在膝盖上,就好像两个在认真听课的小学生。
“可是……那酒是为您存了十年的。”
杜红线忽然想起来,看着已经半醉的方解说道:“是他占了便宜才对。”
“酒你已经送给了他,那么便是他的。我还能有幸喝到,自然是我占了便宜。”
青衫男子笑着温和的说道:“既然得了人家好处,还是要还一分人情。”
苏屠狗和杜红线都傻了,心说这个小家伙怎么有如此逆天的运气?整个大隋,乃至整个天下有谁能这么轻易简单的得到他一分人情?
“这个家伙,运气真他娘的太好了!”
杜红线忍不住笑骂了一句,看着那有些不知所措的少年郎,眸子里都是释然。
“什么情况?”
方解讷讷的问了一句,然后身子一歪倒了下去:“黑心老板娘,这他娘的哪里是酒……分明是迷药。”
扑通一声,少年郎摔倒在地,呼呼大睡。
那自然不是迷药,但也不是纯粹的酒。
加了三味天下难寻的药材配置的梨花酿,又岂是他这个凡夫俗子能承受的住的?
青衫男子俯身将方解扶起来,缓缓揭开方解的衣服,看着方解练出了六块腹肌的腹部,沉默了一会儿缓缓摇头。
“不知道救你,是对是错……罢了,也算是你我的缘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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