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解是个有见识的人,不只是这十五年走了许多地方,上辈子他也不是没去过帝都,所以在他思维中长安城不过是个青墙红瓦还有不少木楼的古城罢了。所以当项青牛说起帝都如何雄伟的时候,他真没提起什么兴趣。
倒是崔略商听的津津有味,很快就心驰神往起来。
“你们知不知道,帝都的城墙有多高?”
项青牛挨着大犬坐在马车红上,得意的挑了挑下颌站起来比划了一下:“有那么高!”
骑马而行的方解扑哧一声笑了:“尊敬的道长,你能不能不要用你的身高来作为长安城很雄伟的依据?哪怕是你从马车上站起来比划……如果长f安城的城墙是用你的身高加臂展可以比划出来的,那么我真怀疑这天下第一城的名号是不是有些虚。
他伸出手在项青牛的头顶比划了一下说道:“便是樊固的城墙也有这么高。”
项青牛对这个来路不是很清楚的少年有一点很恼人的惧意,也不知道是因为方解手心里那四道相交的纹路和那颗红痣,还是因为这个家伙无论是脸厚还是心黑都比他强那么一点点的缘故。
所以他只是冷哼了一声,过了一会儿觉得必须找回点面子随即装出很高傲的样子:“你也就不是演武院的考生,不然我保证你考不过。”
崔略商一愣,然后指着方解说道:“他就是演武院的考生啊,而且还是军方出身的考生,说起来比我们这些人弄来一个考生的身份还要容易些。你知道我姑姑是因为新近被封为贵妃,有这一层颜面再加上送了不知道多少礼物才弄到的名额。他只需在边军中攒够了军功,然后有个推荐就能参加考试。”
“啊哈!”
项青牛立刻来了兴致,眼睛都睁的溜圆:“你真是演武院的考生,那你可惨了!”
方解没理会项青牛,而是看着崔略商认真肃然的说道:“好像在你们这些世家大户出身的人眼中,军队里的士兵根本就没资格拿到演武院的生员名额?好像在你们眼中,我们这些没有显赫背-景的普通士兵比你们这些显贵子弟拿到名额还要简单?”
崔略商顿了一下,有些诧异的问道:“不是这样吗?”
方解忍不住笑了起来,笑的那么阴森:“我不知道你用多少银子,也没兴趣知道你家族里卖了多大的面子帮你换来了个名额。但你想必也不知道我用什么换来的,也许就算我告诉我是用二十一次军功换来的你也不会觉着这有什么。”
他认真的说道:“我只问你一句,你可知道二十一次军功意味着什么吗?”
崔略商问道:“什么?”
方解一字一句的说道:“意味着我命大,二十一次该死而不死……你们这些人永远不懂的一个演武院参考的名额对一个普通士兵有多重要,也是多么奢侈的一个梦!那是他们拼死拼活无数次或许一辈子也换不来的改变命运的机会。你们靠的是家族名望和金银珠宝换那个名额,我们……靠的是用自己的命去换。”
他缓缓舒了一口气,自嘲笑了笑道:“当然,在你们眼中我们这些边军小兵的性命或许根本不值你们送出去的那么多银子。”
“我……”
崔略商脸一红,忍不住摇头解释道:“我真的没那么想。”
方解冷冷笑了笑问:“那我问你一件事,如果你或是你的那些贵族朋友,因为故意也好不是故意也好,打死了一个普通士兵。这件事一旦发生,你们如何解决?”
“赔偿。”
崔略商认真道:“赔偿一大笔银子,足够死去的人的亲人能安安生生过一辈子。当然……也会有些世家出身的败类借助自己背后的势力强行把这事压下来,根本就不会提到衙门里打官司。李缘当初在襄城就打死过一个捕快手下的帮闲,一个铜钱都没赔,还把那家人赶出了襄城……我知道这样做不对的,我劝过他……”
方解打断了崔略商的话,又问:“如果是一个普通的士兵失手打死了你们这样的显贵子弟,又会如何?”
“会……抵命……”
崔略商脸色一变,发现自己说话的声音都小的几乎不可听见。以前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个问题,现在仔细想想心里确实有些触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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