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确定帝国会对蒙元开战,但却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必须做好这方面的准备。
这样一个人,陛下怎么会弃之不用?一旦开战,他很快就会被起复。而经历一场大战之后,说不得这个年轻人还会一飞冲天平步青云。再往前去想,陛下当年指他为樊固守将,莫非就存了要在大战中用他的心思?
这不是没有可能,要知道李孝宗在演武院的时候虽然挤不进三甲,可却始终是排在第四位的人,前三个人都分派进了大隋战兵,他被调到了樊固,何尝不是一种重视?比他优秀的三个人是去熟悉军队了,为的是尽快带出一支精锐的可战之兵。李孝宗是去熟悉西北的,他的作用不可小觑。
跟李孝宗同时被陛下处罚的,还有右骁卫大将军李远山。这个已经在大将军位子上坐了十几年的人,被连降三级,由正三品的大将军降为正五品的别将。但,很不合规矩的是,他依然统领右骁卫。
右骁卫正五品以上的将军,好歹算一算也有几十个。
所以李远山是一个很尴尬的人,作为右骁卫的统帅,按照规矩,他每天升帐的时候却先要对手下几十个人行军礼。而最让人惊讶的是,他居然谨守着这个规矩丝毫也不懈怠。从降职的旨意到了军中,他就完全按照规矩行事。该发号施令的时候不会拖泥带水,该对手下行礼的时候也绝不推诿不愿。
当然,这样的事自然会有人告诉远在帝都的皇帝陛下。
李远山习惯了住在大帐里,习惯了住在军营里。但自从被降职之后,每当军中之事处理完之后,他都会骑马回到城里的府邸,和妻子儿女住在一起。他不再享受大将军特殊的待遇,甚至断了特供给大将军的西域美酒。
当然,这样的事自然也有人告诉远在帝都的皇帝陛下。
坐在书房里的李远山穿了一件棉布的衣服而不是锦衣,他一直认为柔软的棉布穿起来更舒服。随意的翻看了几眼朝廷邸报,他将视线投向一直安静站在一边的年轻人。
“旭郡王到了几日了?”
他问。
那个很规矩站着的年轻人正是李孝宗,他没有官职,但却被李远山任为幕僚,这是和朝廷旨意不相抵触的事。幕僚是他的私人顾问,不是朝廷官员。当然这也是把柄,可谁会因为这样的小事得罪一位很快就会官复原职的大将军?
“整十天了。”
李孝宗回答。
“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
李孝宗想了想回答道:“前日的时候,他好像是不经意的问起过吴陪胜的死。”
“问就问吧。”
李远山微微摇头道:“现在有谁还能证明,是你杀了吴陪胜?那个老太监……明知道有许多事他不能去碰,却偏偏还是一头钻了进来。在西北,他本来只是个过客而已,可正因为他的好奇,却连坟都留在这里了。旭郡王比吴陪胜聪明,他知道现在这个时候,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事。”
“陛下要打蒙元,谁毁了陛下这宏图大业,陛下就不会饶了谁。”
他看着李孝宗道:“你准备准备吧,说不定用不了多久,重新启用你的旨意就到了。”
“谢叔父!”
李孝宗深深一礼,语气挚诚。
“你应该感谢的是你的命运,若你不是生在李家……早已经死了。咱们李家的人,不是谁想动就能动的。”
李远山淡淡的笑了笑,看起来如此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