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为止,在方解看来唯一能与息烛芯媲美的女子,便是那个行事越发变得妖异的沫凝脂,方解初见沫凝脂的时候惊为天人,总觉得纯情青稚莫过于她。但此女进了长安之后,便毁了方解的好印象,处处透着一股妖性,尤其是今日在方解铺子门口,方解甚至觉着她就是那个祸国殃民的妲己。
一舞长袖动,流云惊仙神。
谁能睹这一曲流花水袖,此生无憾。方解不同于这个时代的任何人,他是在电视机里见过太多美艳之物的。可即便如此,他第一次看息烛芯舞动流云的震撼,远大于第一次在电视机里看到那曲千手观音。
“金樽佳酿,谈笑性情,拥琴扶笛,横卧幔松,朦胧初醉,佳人轻动,紫衣游舞,妙在阙中…...来人,赏!”
杨胤似乎是心情极好,竟然做了一首不伦不类的歪词。
他笑着说道:“若是赏些金银之物,显是轻蔑了息大家这绝世之舞。”
想了想,他将腰畔玉佩解下来说道:“此物乃是孤前阵子进宫瞧见向陛下求来的,西域籽玉,东西本就上乘,再加上出自宫里乃是陛下时常把玩之物,拿到外面就是无价之宝。来人,送到小当家手里,就说孤给息大家的谢礼。”
青衣小帽的随从连忙上来,双手接过去快步离开。
“孤可还算豪爽?”
杨胤笑着问方解。
方解道:“王爷先赏了东西,后面的人只怕没什么拿得出手了。”
杨胤哈哈大笑道:“其实许多人就是看不开,手里攥着的东西觉得金贵便舍不得松手放开。殊不知今日的金贵东西,比起明日的锦绣繁华要差上千万里。若是懂得放开一些东西,才能得到更多更美的东西。若是眼光一成不变的盯着身前三尺,又怎么看得到今后三年?”
“觉晓,你觉得孤说的对不对?”
他眯着眼睛看着方解问。
方解心里一叹,心中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不过……这种朝廷纷争他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即便猜到也只是心中顿觉悲凉愤恼。他本还不解为什么以怡亲王的身份之尊贵,这么急着拉拢自己。仔细琢磨一下杨胤之前那些话,再想想现在最大的那些事……一起都随即变得清晰起来。
有些事锋利如刀,方解现在不敢碰。
也不能碰。
“学生是个眼浅的人,看不到王爷看的那么远。能看清身前三尺,学生就算长进不少了。”
方解笑了笑:“若是再能看到身后三尺……功德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