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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所以找你,不是因为庄蝶。”
吴一道看着窗外,语气有些慵懒:“只不过是恰好路过看到了而已,只是没想到你的心志有时候竟然能这样脆弱。卓布衣还夸奖过你是他见过心志最坚定的人,便是他的幻术对你也不一定有效果。现在看来,原来卓布衣竟是看走了眼。”
“或许吧”
方解摇了摇头。
看到庄蝶的时候,他心里确实很脆弱。也许是因为之前一直在回忆着前世的温情,以至于这个世界带给他的冷酷暂时被忘在了一边。
“如果你这样容易犯错,那么还是不要去西南见罗耀了。”
吴一道将视线从窗外收回来,看着方解道:“陛下让你去雍州,难道你真的以为仅仅是因为长公主的婚事?”
“曾经有人跟我说过陛下对罗耀深信不疑的。”
方解回答。
吴一道笑了笑,有些冷:“陛下对谁深信不疑,都不应该由别人来告诉你。陛下的心思如何,别人都只是在揣测。以前之所以有人告诉你这些,是因为你还没有到能知道另一个方面的高度。换句话说,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是没资格知道什么秘密的。”
方解默然,他知道吴一道说的没错。
“我这样说,不是想告诉你罗耀有什么异样的心思。而是让你明白自己到底该去看什么……陛下要西征,兵从何处来?京畿道的守军,最多能再调三成。长安重地,从来就没有少于二十万人马戍守的时候。调走三成,京畿道的守军就已经不足二十万了。其他各卫的战兵,都有各自的职责。陛下不可能将所有战兵都调走,所以说不得还要抽调郡兵和王府的厢兵。”
“罗耀这些年一直在扩军,左前卫的兵马不下三十万!陛下要用,但又不知道罗耀会不会心生不满。如果逼急了罗耀,你猜这个人会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要知道罗耀所在的西南,比李远山所在的西北,朝廷的控制力更加低到一个难以想象的地步。罗耀是不是也如李远山一样,在西南准备了什么?”
吴一道叹道:“陛下担心的不只是长公主的幸福,更担心的是罗耀趁机将大隋西南诸道分割出去。罗耀在西南,本就跋扈霸道,四道官员都如他的家臣一样,他对西南的控制比李远山对西北的控制还要让人担心。”
“陛下想用罗耀的兵是其一,勘察其人是否有反心是其二。”
“如果有,朝廷宁愿放弃西北,也不能放弃西南。”
吴一道将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西北苦寒之地,每年还需朝廷调度接济。但西南富庶鱼米之乡,一旦被叛贼分割出去……”
“你可知道陛下为什么派你去?”
吴一道不等方解回答,认真的说道:“因为你身份低,因为你对于朝廷来说是个新人,因为你会让罗耀看不起你……只有对手轻视你,你才有机会。”
“为什么我忽然感觉自己去西南是九死一生的事了?”
方解叹了口气:“如果罗耀真有反心,我会不会就是他砍头祭旗的那个?”
“如果你不走运,是的。”
吴一道拍了拍方解的肩膀,指了指对面的宅子一本正经的说道:“放心,如果你死了,你的这点产业虽然很小,但我会帮你打理好的。”
方解嗯了一声:“我现在终于对花了你的银子这事没有一点儿内疚和负罪了,谢谢。对于我即将展开的生死冒险之旅,你就没有更多要提醒和指点的话?”
吴一道站起来准备离开,笑了笑道:“祝你好运,没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