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罗蔚然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朕本该是没有一丝保留的信任你才对,就好像当初信任老七那样。这段日子让你让大内侍卫处的人受了委屈,朕心里也不安。今日既然说到这里,朕便将心里话对你都说说。”
他一边踱步一边说道:“朕自登基之后其实就没信任过罗耀,朕总担心这个手握重兵还百战百胜的大将军有异心。所以一直在戒备提防,十年来调了至少三卫战兵布置在江南为的就是看住他。先生回去之后朕忽然明白,这样做……何尝不是逼着罗耀与朕背离了方向渐行渐远?”
“想到这里朕一直后怕,后怕于罗耀没有反心而被朕逼出反心。”
他抬起头看向墙壁上那幅巨大的大隋疆域全图:“既然如此,朕不如直接去调兵。若是罗耀对朕没有异心,自然会派人马北上。那么从这之后朕便不再疑他,继续让他为朕守着西南半壁。若他真存了那个心思不肯调兵,朕就先把西北的事放一放……相对来说,朕宁愿不要西北三道,也不能丢了一个平商道。”
罗蔚然听到这番话的时候下意识的看向皇帝,骤然发现皇帝的白发更加的多了。
“方解在西南。”
皇帝沉默了一会儿后继续说道:“朕既然连罗耀都试着去信任了,难道还能不信任方解?朕相信他能完成朕的交待,督促罗耀带兵北上。只要左前卫分兵十万从西南直接向北陈兵黄阳道,叛军就不得不分兵。朕再亲率精兵和民勇骁果正面伐之,以天子之威堂堂正正进兵,叛贼焉有不败之理?”
皇帝拿起自己批阅奏折用的朱笔,登上椅子,在那副大隋疆域图西北三道的位置上写下一个鲜红色的大大的隋字。他的目光在满都旗的位置上停留了片刻,然后抬起手在那里也写下一个隋字。
“朕要亲自去把丢了的都再抢回啦。”
……
……
安来县城
迎接钦差的队伍撤走之后,百姓们依然不敢肆意的议论什么。毕竟那七百多颗人头还挂在城墙上,那七百多具尸体脖子里喷出来的血迹还没有消失不见。钦差这种只有在传说中才会提到的大人物,第一次真实的来到了安来县带来的不是吉祥安宁而是血光之灾。
暗地里有不少人偷偷称呼钦差大人为带来灾厄的杀星。他们不会也不敢对罗耀不敬,所以只能拿钦差来发泄自己心中的愤闷。
后来不知道是谁翻出了方解的老底,说他在樊固,结果樊固八百边军和两千多百姓都死了。他到了京城,结果怡亲王反了皇帝一怒之下砍了三万六千颗人头血流成河。他又来了安来县,结果安来县也有了血光之灾。
杀星,灾星,晦星……这样的名称毫不吝啬的加在了方解头上。
有人用一种担忧害怕的语气问,方解现在去了雍州……那雍州会怎么样?
就在大军撤出安来县的当天下午,一个披着黑色斗篷遮挡住头脸的人赶着一辆牛车进了县城。县城的衙役们都被发配充军了,县丞大人也如此,没人指挥的民勇谁也不愿再去守城门,所以这牛车进来的时候连个盘查的人都没有。
牛车顺着安来县的正街一直往前走,在安来县最大的客栈门口停了下来。他将牛车交给伙计,吩咐了句好生照料随即走向大门。他的视线被门口张贴的一张告示吸引住,看着告示上那个画像问小伙计:“这是什么人?”
“咳……还不是那个叫追商的建了什么如意教的丧门星!妈的,他去了哪儿哪儿就倒霉。他一走了之,可咱们安来县被大将军砍了七百多颗人头!这样的人要是落在我手里,我一定把他千刀万剐!”
小伙计看着那画像啐了一口,眼神里都是厌恶。
赶车的人愣了一下,然后笑道:“这样目无法纪的人,自然该杀!”
他举步走进客栈,要了一间上房后走上二楼。进了自己的房间一直到吃晚饭都没出来,小二去催了几次,他却让小二将饭菜都送进了房间里。
这个人,正是被画像通缉的重犯追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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