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的吸了口气还没有做好准备,隔壁屋子里就传来了凄厉的喊声。看来旁边屋子里的骁骑校更没用耐性,人才押进去就开始动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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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左边起第二间屋子里的虎口涧斥候,只短短片刻就被鞭子抽碎了上衣,整个上半身遍体鳞伤。他咬着牙忍着,脑子不由自主的响起以前自己抓住敌人斥候的时候,也是这样审讯的,一点儿都不陌生,只是角色换了过来。
很快,剧痛就让他的神智有些模糊,嗓子里已经发不出声音,喉咙都已经喊的嘶哑。硬汉的标准不是挨了打不喊,那都是骗人的。因为突兀起来的剧痛而喊出来是本能反应,并不是你想一直忍着就能一直不出声。
到嘴唇都咬破了的时候,就会连自己都控制不住嗓子。
他对面的骁骑校或许是打累了,将鞭子交给另一个人后坐在对面椅子上休息。第二个骁骑校走过来,对他笑了笑道:“你还算条汉子,你听听,旁边屋子里受审的人喊的声音比你大多了。我在大内侍卫处里做了这么多年事,遇到你这样的汉子不多。不过,越是你这样的人越打就越上瘾,你应该了解吧?”
斥候知道这个骁骑校说的没错,行刑的人因为人性里的东西对越是倔强的犯人越是有兴趣,越打越上瘾。
可正因为这个骁骑校的提醒,他忽然发现了一件事。
从自己所在的这间屋子往右边数,每一间屋子里都有或大或小的喊声传出来,此起彼伏,唯独自己旁边那间屋子里没有一点声音。他忽然想到之前那个大将军对旁边屋子里自己的同伴问:“你认识我吗?你刚才看我的眼神有些闪烁,你以前见过我?”
所以他心里忽然有些恐慌,紧跟着来的就是愤怒。
没有喊声,只能说明那个家伙没有受刑。
为什么?
他还没来得及仔细去想,鞭子再次雨点般落下来,他的整个上半身几乎都被抽打的没有完好的地方,而那个骁骑校看起来没有停手的意思。就这样又硬挺了一刻钟,他还是坚持不住昏迷了过去。
一桶冷水泼在他身上,让他再次恢复了神智。
第一个抽打他的骁骑校看起来已经恢复了体力,走过去从火炉里将烧的通红的烙铁拿了起来,随着烙铁离他越来越近,烙铁上的温度他也感知的越来越清晰。就在那烙铁几乎贴在他胸口肌肤上,他的嘴角已经因为烫疼而微微抽搐的时候,那个骁骑校将军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艰难的抬起头看了那人一眼,发现那人的脸上带着些笑意。
陈孝儒进来之后摆了摆手吩咐骁骑校停手:“不要再用刑了,大将军吩咐将这几个人都放了,给他们找一身干净衣服,敷上伤药,每人五十两银子,送他们离开。”
这个虎口涧的斥候愣了一下,瞬间就明白了什么意思。
就在不久之前,那个大将军说过,他们这几个斥候之中但凡有一个人招供,其他人都可以离开。
现在要放他走了,还能有别的可能吗?
骁骑校过来给他松了绑,然后胡乱的将伤药在他身上涂抹了一阵后,抛在他脚下一身衣服和一个包裹:“自己穿上衣服,包裹里有干粮和五十两银子,大将军开恩放你们走,若是你们执迷不悟还回虎口涧的话,你们自己知道什么下场。之所以放心放你们走,就是因为不怕你们将大营里的事说出去。在黄阳道,没有人能带兵打到这里来,相信你也知道这句话不是骗你玩的。”
之前打他的骁骑校冷冷的说了一声,然后便转身离去。
这个斥候沉默了好一会儿,还是忍着疼弯腰将衣服捡起来穿好,穿好衣服之后他又犹豫了一会儿,最终将包裹捡了起来拎着走出门外。出门的时候他看到,其他几个屋子里受刑的斥候也都走了出来,同样的一脸惊诧和愤怒。
唯独第一间屋子里没有人出来,而且门关上了。
这几个斥候凑到一起,从彼此的眼神里都明白了对方的想法。他们之间没有交谈,因为他们都知道有个人已经背叛了他们。一个骁骑校走过来冷冷道:“跟着我走,送你们下山就该回哪儿回哪儿,别自己不知道珍惜性命,就算问不明白你们虎口涧里的情况,难道还打不下来那弹丸之地?”
他们跟着那骁骑校机械似的的往外走,谁也没有回头。
第一间屋子里,那个之前看方解眼神闪烁的斥候被骁骑校按着贴在窗口,从那个特意挖开的小洞里,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同伴从窗外经过,也看清了同伴们脸上的神色。
方解坐在椅子上,指了指窗外语气平淡的说道:“你现在应该知道,即便你什么都不说,我马上放你离开和他们一块回去,你还能活下去吗?你应该庆幸我选择了你,因为你不必被打的体无完肤。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什么都不说,我会派人把你完好无损的送到虎口涧谷口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