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吩咐了一声,也大步朝着对面走了过去。
两个人对面而走,心里都无法平静。当初在长安城的一幕一幕都涌了上来,那种感觉就好像隔了几十年一样。
距离莫洗刀五六步远方解站住,然后抱拳郑重的施了一礼:“见过莫大哥!”
莫洗刀显然愣了一下,然后抱拳回礼:“想不到你我兄弟,竟是还有再见面的时候,只是更想不到,竟然会是这样一个方式见面。”
……
……
方解和莫洗刀两个人对面而坐,谁都没有带兵器。
“自从离开长安之后,我就带着几个兄弟一直流浪奔波,一开始想着能活下来就是好事,随便找个地方隐姓埋名就算了。可是天下势乱,既然兄弟们当初选择跟着我,我总不能让他们做一辈子的缩头乌龟。既然那些得了朝廷无数好处的世家名门可以反,为什么我们这些被朝廷抛弃了的人不能反?更何况……我们已经反过一次了。”
莫洗刀将腰畔的酒囊摘下来递给方解:“我后来听说你在平叛中立了大功,就知道咱们兄弟只怕再也没有机会坐在一起喝酒了。既然老天爷给机会让你我重逢,这酒是必然要喝的。”
方解也不多话,将酒囊接过来灌了一口。
“你还是喜欢喝这么辛辣的酒。”
方解擦了擦嘴角笑道:“还记得初见你时,我的酒量被你嘲笑了许久。”
莫洗刀笑了笑道:“那个时候,你是咱们边军考生的小兄弟,大家都喜欢你。只是从一开始就注定你和我们走的路不同,而我们又自己走错了一步,再想回去不可能了。”
方解摇了摇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再见时,两个人心里都如堵着一块石头般不舒服。
“其实想想命运也挺奇怪的。”
莫洗刀喝了口酒后笑了笑道:“当初我为怡亲王做事,你为皇帝做事,若是在那个时候你我这样面对面相逢,只怕不是喝酒而是拔刀相向。你应该了解我的性子,即便你我投缘,可一旦动手我绝不会留情。”
方解嗯了一声,脸色没有丝毫变化。
他从没有想过要指责莫洗刀什么,不可能每个人选择的未来都一样,或许在你看来错了事,别人未必觉着错了。
“我知道……”
莫洗刀笑容有些发苦的说道:“后来怡亲王事败,大内侍卫处和刑部大理寺还有军队的人在城中大肆搜捕怡亲王的人,你没有参与。我知道你其实是怕遇到我们这些人,如果遇到的话,你会很为难。你性子算不得太冷硬,我记得当初在一起喝酒的时候我便说过,你这性子其实不适合做斥候……当时其实有些瞧不起你,谁想到几年之后,我落草为寇,你已经成了大将军。”
方解摇了摇头:“那些事没有谁对谁错,若我换做是你们也会放手一搏。不过有件事你没说错,当时我真的是因为怕遇上你们才没有奉命去搜捕。”
“是我和张狂对不起你多些。”
莫洗刀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后说道:“其实想想,那个时候咱们称兄道弟,可我和张狂私底下都对你有些偏见,也对你有些故意疏远。虽然咱们出身差不多,可你才到长安城就受到皇帝赏识,还有散金候那样的人帮衬着,你很快就爬上去了。其实想想,多半还是嫉妒心……我在边城做了十几年,张狂在北疆也有十年,论功劳,我们两个谁比你不大?”
“张狂在北疆和蛮人打交道,整天提心吊胆,混进蛮人里说起来容易,真要是换了别人有几个能做到的?我在东疆,孤身入东楚千里杀人,然后靠着一人之力硬生生杀回来。你呢,不过是杀杀马贼而已,却比我们得到的都多,我们怎么可能心里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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