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要回去了？”赫连城的声音貌似平静。

云雪瑶点了点头，尽量让自己的神色满是凄凉。

“对不住，或是因为我，才让你受了那么大的惊吓。”

赫连城等到现在，只为了亲口说出这一句，“是我疏忽了！”

云雪瑶眼圈一红，“殿下不必这么说。”

“本王会亲自审问刺客，弄清楚背后到底何人，如果真是凉国人所为，本王便带兵灭了他们！”

“离王这话，杀气未免太重。”赫连辉啧啧，心下得意。赫连城想找到“刺客”，实在是做梦。

云雪瑶拼命摇头，“不必了，就到此为止吧！小女不能让殿下英名受了污损。”

话到这里，云雪瑶突然顿住，“我……”

赫连城上前一步，“有什么想说的？”

“殿下于我，情意备至，并无假意，”

云雪瑶仰了仰头，“但小女一直明了，殿下心中从来……就不只我一人。”

本想伸手替云雪瑶抹去眼角泪珠的赫连城，猛地一怔。

云雪瑶将脸扭到另一边，“小九温柔多情，聪慧可人，其实对殿下情根深重。虽平日看她似桀骜不驯，其实我知道，她不过借此，想得到殿下关注。”

“你若是介意她……”

赫连城话说一半，却没有继续。

不远处，一辆马车飞奔过来。车窗之内，有人正探头朝他们这边看着。

虽然没一会儿，车就过去了，赫连城还是一眼认出了云清宁。

她总算舍得过来了。

突然出了一下神，赫连城又立时醒转过来。

云雪瑶误会了，但凡云清宁对他上点心，也不会总抱着要离开的主意。

所以……

“如果你介意，以后便不让她出现在你面前。”

有些人，赫连城无法甩开手。

云雪瑶本来只是故意拿云清宁说事，顺便试探一下，自己在赫连城的心里地位，到底有多重要。

赫连城的回应，其实并没出乎云雪瑶的意料，却更让她生出怨对。

“我没别的意思，殿下也不用让小九离开，只是我私心，并不想与任何人分享自己的丈夫。这些话，我从来没有说过，可今日，便容雪瑶放肆一回！”

云雪瑶看向赫连城，“殿下，云雪瑶鄙薄，自觉不是殿下良配，婚姻之事便就此做罢。小女九妹为人温柔贤淑，还请殿下日后多多关爱，也不负你我这一段缘分。”

这话说完，云雪瑶便转过身，作势要上车了。

“你……要去哪儿？”

“回越国，那儿到底是我的家。”云雪瑶头也不回地道。

赫连城如同石雕一样，黯然地注视着云雪瑶的马车，消失的苍茫夜色之中。

他全没想到，与云雪瑶居然是这个结局。

甚至赫连城也没弄明白，云雪瑶坚持离开，是因为几个刺客的出现，还是云清宁。

只有一点，现在很清楚了，他曾经许诺过云雪瑶的一切，从此再无法实现。

“殿下，回去吧？”冷煞上前问道。

赫连城忽地抬脚，健步如飞地往自己的营帐走去。

在赫连城心里，云雪瑶拯救过他，不仅拯救了他的生命，还有作为男人的尊严与自信。为此，他愿意倾尽一生报答这个女人，并且将她放在心中最珍视的地位。

然而有一个事实，云雪瑶于他更像知己，而非心上之人。

不知从什么时起，他对云雪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陌生感，可明明这女孩就是在他受了重伤，双眼失明时刻陪在身边，用指尖的抚触，给予他温暖的那一个。

教人无所适从的是，那种熟悉感，赫连城却能从冷冰冰的云清宁身上感受到。

一度，赫连城自以为在情感上背叛了云雪瑶，甚至下意识地不敢靠近。他还抱着侥幸，说不得等到两人成亲之后，这一切都能纠正过来。

可现在……

没有人知道，在云雪瑶提出婚事作罢的那一刻，赫连城在瞬间懊恼，却莫名地松了口气。

这便让赫连城心中，对云雪瑶更是充满了愧疚。

“离王殿下，明日我同九公主骑马，同您说一声啊！”宁陵的声音，从不远处传过来。

赫连城猛一抬头，视线落在了宁陵旁边的女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