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座山，云雪瑶听说过，是在越国西南，风景称得上秀美，按云嗣锦的说法，颇有野趣。越帝还曾有意，在那儿建一座行宫，可到底有没有建起来，她便不知道了。

“那个……当然喜欢。”云雪瑶自然顺着赫连城的话说。

赫连城似乎只是随口一问，视线却望向正厅那边。

突然冒出一句，又突然收住，云雪瑶竟不知后面怎么接。

好在赫连城又开了口，“长公主如何进来的？”

“小九今日来驿馆看我，提到在离王府中颇得厚爱，连住的院子都重新修砌一新，非要请我过来看看。”云雪瑶到何时都会给自己留后路的，尤其是此刻，拿不准赫连城的时候。

赫连城掸了掸身上袍子，终于正眼看向云雪瑶。

长公主今日自是精心打扮过。不能不说，这一位的确长得很美，赫连城犹记得，当年越宫初见，他与众人一般，竟是惊艳。天下还能有如此美人，难怪有人为她做诗——柳腰春风过，百鸟随香走。

然而赫连城终究爱的，是那一份同甘共苦的情意。

想到此处，赫连城自嘲地一笑，他也不过凡俗之辈，才闹出这一场虚妄笑话。

“其实……”

云雪瑶又作欲言又止状，“听得殿下要与盛府九姑娘成亲，小女无论如何，都要前来向殿下道贺。”

虽是开局不太顺，云雪瑶绝不会半途而废，“九姑娘娇俏可爱，知书达理，又是那般的家世，与殿下可称天造地设，小女替殿下高兴，他日二位定能相敬如宾，白头偕老。”

赫连城没有回应，半低着头，似乎在想什么。

这样的赫连城才是云雪瑶预料之中的。那盛安玉上蹿下跳，就为了当上离王妃。不过赫连城可是对她半分心思都没有。如今喜欢的得不着，不喜欢的却被硬塞过来，可以想见，他得是多憋屈！

云雪瑶冲着屋角站着的商羽递了个眼色，等她出去了，叹了一声，“那日遇到刺客，小女的确被吓坏，一时之间竟不知自己说了些什么，伤到殿下……并非我本意。”

话说到这里，云雪瑶低头抽噎，“待我想来解释，殿下已被赐婚。”

得让赫连城觉得，是他一时冲动，才错过长公主，心生后悔，后悔莫及才好。

赫连城这样的人，做夫君是配不上长公主，却足以做她裙下之臣。

云雪瑶可是奔着皇后之位去的，若能将赫连城牢牢掌控在手中，还怕在秦国站不稳脚跟？

“倒是本王错了。”赫连城回了一句，语气不明。

云雪瑶立时摇头，“如今再说什么，也是无济于事，只盼着殿下不要以小女为念，与九姑娘和睦……”

云清宁走到正厅外时，云雪瑶正哭得伤心。

商羽恰好出来，伸手接过云清宁端着茶盏，趁机投来一记眼色，自然是让云清宁到别地凉快去。

这前头在赶她，后头又虎视眈眈，云清宁倒有些进退两难。

“九公主，还不进来！”赫连城喝道。

于是商羽一下停住，云雪瑶也不哭了，和赫连城一块望过来。

云清宁只得故作镇定，“送……茶。”

“长公主不要再来了。”

赫连城是看着云清宁说的，“日后这府里的女主人姓盛，云庶妃也得看人脸色，长公主何必为难她！”

云雪瑶面色僵住。

赫连城怎会是这般回应？

他不是对自己死心塌地吗？

云雪瑶想看到的，是赫连城对着她发誓，他日披荆斩棘，要为长公主鞠躬尽瘁。

“殿下可是不肯原谅我了？”云雪瑶这回，是真哭了。

“来人！”赫连城冲着外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