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安居士视线落到床榻上那只锦匣子上，问了句，“这便是小道士送来的？”

杨春忙应了是，那晚赵重阳过来，竟是惊动了静安居士，特地过来瞧了，听得说玄元道姑没了，也是唏嘘。后头还是静安居士派人将赵重阳送了回去。

“是云庶妃亲人白石千留下的医案呢，我还是今日才知，那位是云庶妃的外祖。”

杨春索性将锦匣打开，“玄元道姑竟是有心人。”

静安居士惊讶片刻，倒笑起来，“难怪小小年纪，医术已然了得，原来是家学渊源。白石千乃是当世神医，多年心血最后到了外孙女手中，想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我只是懂些皮毛，只怕误了外祖的名声。”云清宁回道，心下遗憾玄元道姑已仙逝，要不然，她一定要到人家跟前，亲口表达感谢。

没有注意到，杨春站在旁边，一个劲瞧着静安居士。

这边静安居士将医册放了回去，杨春突然跪到了地上。

不仅静安居士，便是云清宁也愣了一下。

“这又是什么意思？”

杨春重重磕了几个头，“居士，丹养阁那小道士打小没爹没娘，靠着玄元道姑拉拔到如今。如今玄元道姑也没了，一个半大孩子实在可怜，奴婢……想领他出来，当儿子养也成。”

静安居士立时明白了杨春意思，笑了笑，“你也是敢想，丹养阁是什么地方，我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婆子，只想安稳多活几日，你倒想逼我得罪那位真人。”

杨春面色僵住，随后又伏身，“奴婢失言，居士恕罪！”

方才也是一时冲动，杨春说出了心里话。她是个孤苦人，却瞧不得别人孤苦。那晚赵重阳抱着锦匣，哭着说他日后再没亲人之时，杨春心里竟想，但有什么法子，一定要把这孩子从丹养阁里带出来，回头自个儿给他当娘。

“话说回来，小道士身份微妙，你还是放下那糊涂念头。”静安居士忽地道。

杨春愣住，便是云清宁也望了过来。

“好奇？”静安居士瞧向两人。

“那二位……”

静安居士想了许久，道：“赵重阳她娘被送到秦王宫，便被发现怀有身孕。此事犯了大忌，该要立时处死。那会儿玄元道姑还没疯，知道找谁帮忙，便求到了我这儿。”

思及过往，静安居士也是好笑，她与皇帝的芥蒂，当日在那会儿便有了。

“孩子在我这儿生了，可他娘没活下来。”

杨春忍不住问道：“孩子的……爹是谁？”

静安居士看了一眼云清宁，“没瞧出来，这孩子长相与你有些相似？”

云清宁心下一惊，“他是……”

“你那位父王，就是个畜牲。”

静安居士叹了口气，“赵重阳的娘因为貌美，被秦帝看中。越帝为了取悦这位，竟是给锦娘灌了堕胎之药。只没想到，孩子没能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