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坡叹了一声,抬脚又跑了回去。
没一时,秦帝的怒斥声传出来,拣什么难听,就骂什么。
当然,听不到马坡吭声。
西春走到了云清宁身后,一齐望向了屋那边。
“皇上得以痊愈,乃是大秦之福,便是今日让老奴去死,也不后悔了。”马坡的声音传了出来,没一时,秦帝被他和小道士一左一右扶了出来。
秦帝余怒未消,猛地甩开马坡,颤颤巍巍地要往台阶下走。
台阶不过两级,可瞧着秦帝走得费劲。
更费劲的是那小道士,本来就小,也没多大力气。秦帝晃两下,他也跟着晃。
一院子侍卫面面相觑,到底无旨,不敢靠近秦帝。
最后还是马坡上去,双手扶着秦帝,“皇上想要奴才死,奴才等着您恩典。可这会儿还有一口气,就让奴才再伺候你一时。”
从鼻子里哼了哼,秦到底没再甩开马坡。
丹养阁在一声轰隆声中,从里面被打开。
秦帝是坐着软轿之上,被人抬出来的。
云清宁站在软轿,果然门外跪了一地的人。
“皇上,您这是怎么了?”一个身影跌跌撞撞的跑上来,扯着嗓子吼道,不像是心疼,倒似亢奋。
虽说秦帝想要显示一下帝王之威,走到丹养阁外头,无奈没几步已是气喘吁吁,额头上冒起了汗。还是马叫来软轿,把人扶了上去。
到底大病初愈的人,这会儿头耷拉着。
太子已然薅住马坡前襟,斥问,“皇上这是怎么了,当日进去之后,他身子硬朗得很,如何这会儿还要人抬着轿,可是你等有什么事瞒着孤!”
也不等马坡回话,赫连辉拿手一指秦帝身边的人,“来人,将这帮乱臣贼子全部拿下!”
眼看着,竟剑拔弩张了。
有人从旁边拉住云清宁的胳膊。
云清宁回头看了一眼,“怕什么,皇上就在这儿,总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地拿人。”
一道目光,朝着云清宁扫了过来。
“吵什么?”软轿上的人出了声。
于是,太子带着人,再次跪倒。
秦帝打了个呵欠,吩咐,“去妙善斋。”
太子起身,却站到了云清宁面前,一阵连珠炮的质问,“云庶妃如何会在丹养阁,是赫连城把你送进去的?竟不知私闯丹养阁,要问犯上作乱之罪?”
云清宁也不说话,转头看向秦帝。
这秦国,离王言而无信,太子两面三刀,总得有一个人,信守承诺吧!
四下一片安静。
“还愣着做什么,何时这秦王宫,朕的话不作数了?”秦帝不耐烦地问。
太子脸皮抽搐了一下,额前也冒起了青筋,却乖乖退到了旁边。
妙善斋的院子里,这会儿站了不少人,却又是鸦雀无声。
云清宁和西春站在了角落。
“皇上突然就好了?”西春问道。
“怎么可能,自是好了多日。”云清宁竟有些得意,到底把人统统瞒住了。
西春警惕地看向云清宁,“为何一声不吭?”
“这一回,是皇上答应让我走。”
云清宁笑道:“别管我了,皇上身子好起来,你那主子便要有大麻烦了。”
“你……”西春明显怒了。
云清宁没看西春,不远处一扇窗里,隐隐绰绰的,能看到皇后身影。
“皇上都病倒了,为何不与我说一声?”皇后抽噎着问道。
此时秦帝睡在一张榻上,用胳膊挡着自己的眼,没去看皇后的梨花带雨。
云雪瑶倒是一副孝顺儿媳的模样,不停地为皇后抹着泪水。
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的静安居士开了口,“好在菩萨保佑,这不慢慢好起来了吗?皇后冷静一时,莫惹了皇上心烦。”
皇后一顿,立时不敢哭了。
云雪瑶也是初生牛犊,并不怕静安居士,再则便是这老尼姑矫情,让她白忙一场,索性要显摆一下,“居士体谅,皇上在丹养阁病倒,这等关乎国运的大事,不知道谁如此大胆,竟一点消息没透出来。母后可不是在后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