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庶妃，还不把皇后扶起来。”领着云清宁进来的马波，在身后悄悄提醒。

皇后身份高贵，又有了岁数，这般样子，的确让人看着不忍。

云清宁到底走了过去，将皇后扶到了马坡端来的绣墩上。

随后，云清宁站到了秦帝跟前。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只有两个结果。

或者秦帝金口玉言，让她痛痛快快地离开。或者人家找个理由把她弄死，免得有损皇家尊严。

“皇上该到处罚儿臣之时，把她叫过来做什么？”赫连城走到了云清宁身后。

“朕要做什么，还需问你？”

秦帝冷斥，“朕膝下十多个儿女，可重病之时，一个巴不得朕赶紧死了，另一个跑到朕跟前，耍起了威风，倒是别人的女儿伺候在病榻之前。九公主护驾有功，朕准备封赏。”

云清宁心里一动，秦帝突然改了称呼，这意味着……

“看把你父王给气的，确是个不孝子！”静安居士朝着赫连城骂道，可听着语气，倒像在打趣。

“朕向来赏罚分明，九公主想要什么赏赐，自己说吧！”

云清宁眼神闪了闪，小心地跪到了秦帝面前，“小女能在皇上跟前伺候，乃是莫大的福份。小女斗胆，平生唯一所愿，便是与从小离散的母妃团聚。如今家母身在魏国，可否容小女前往？”

“你胡说什么？”赫连城脸色一变，一把抓住云清宁的胳膊。

看了赫连城一眼，云清宁又望向秦帝，“小女与殿下绝非良配，当日进离王府，也非我心中甘愿。人生苦短，小女不想委曲求全。请皇上开恩下旨，废了小女所谓‘庶妃’，从此我与离王殿下再无瓜葛。”

“你好大的胆子！”赫连城抓着云清宁的手抖了一下。

难怪云清宁把秦帝康复消息瞒得死死的，难怪非要这会把人传进来，这分明就是秦帝赏她，帮着摆了离王一道。

云清宁没有甩开好赫连城，她如今不过怀孕两月，必须小心翼翼，不能与人撕扯。

“他对你不好？”秦帝好笑。

他这个讨厌的儿子，可是头一次惊慌无措。

“是小女不识好歹”，云清宁淡淡地道，“我心中另有所慕之人。”

赫连城抓着云清宁的手，猛地一用力。

这会儿皇后也忘了哭，睁大眼睛看着云清宁，自然是没想到，她如此大胆，竟然想下堂求去。

倒是静安居士端坐一旁，神色平静，甚至带了一丝微微笑意。

“皇上，这个女人脑子不清楚，不用理会她的话。”赫连城说罢，狠狠地瞪向云清宁。

虽手臂被掐得生疼，云清宁还是咬牙忍着，镇定自若地与赫连城对峙，“殿下自诩正人君子，如何这般信口雌黄。若小女真是愚笨之人，殿下何来将我送进丹养阁，为皇上治病。便是你觉得我脑子不清楚，总要拿出真凭实据。”

“到底怎么回事？”

赫连城用手一拉，“给我站起来好好说。”

云清宁被提溜了起来，却趁着赫连城忽稍稍松手之时，一把甩开他，又重新跪到地上，一拜到底，“还请皇上下旨！”

屋里有人笑了一声，秦帝和皇后不约而同地转眼看去，原来是静安居士，正好笑地看着地上的云清宁。

“云庶妃。”静安居士开了口，“皇家婚姻不同平常百姓，可不是你愿意来就来，愿意走就走。且不允许你再嫁他人。若是没有七出之条，更不能随便将人废了。皇上若不恩准，你打算如何？”

云清宁头也没抬，只趴在地上，“小女记得，离王已然被削爵革职，废为庶人，不用再遵循皇家的规矩。另外，小女可以发誓，日后不会再嫁他人。”

“想走是吧，死了再说！”赫连城被气到咬牙切齿。

“皇上乃是圣君，定会酌情考虑，小女虽是非分之想，既得了皇上恩典，也一定要试一试。若离王定要杀了小女，我也只能引颈就戮，只是还请皇上开恩，将小女骨灰送到魏国我母妃那儿，便是活着不能和他在一块，死了也……”云清宁说到最后，哽咽了一声。

虽是以退为进，可云清宁心里还有生出一丝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