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的时候,云清宁是在云想衣坊外头支了个摊子,来的都是事先约过的病人,人也不多,瞧完了之后,摊子便撤了。
不知从哪天起,病人越来越多,不少都是慕名而来。
虽说如今到了夏天,倒不怕冻着,可难免遇上刮风下雨,后头药摊便挪到了衣坊外的回廊上。
没过了几天,云清宁便发现,影响到了人家生意,门口堵了那么多人,做衣裳的都进不去了。
正当云清宁要换地方时,潘寿在边上客栈与云想衣坊中间一小块空地上,为云清宁搭了个小棚。
如此才解决了大问题。
只是,排队的人越来越多,还是挡了衣坊客人的路。
“云大夫,您瞧瞧今儿送的药。”有人跑过来,手里捧着箩筐,里头是各色的药材。
云清宁停下来,伸手拿了一块天麻,在手里掂掂,道:“还不错。”
云清宁只管替人瞧病,并不卖药,可病人们拿了方子,总是要问,哪家的药铺货真价实。
之前云清宁常去拿药的药铺掌柜,立时看到财路,少不得要和云大夫套套近乎,无非是希望她把病人引到自个儿的药铺。
倒是云清宁提议,让他们把常用的药材拿些过来,就在她棚子旁边当场抓药。即是让大家伙都方便,也是以她的名义,保证每一服药都货真价实。
外祖乃是一代大医,云清宁听了不少关于他的传说,便有一处,云清宁印象极为深刻。白石千开的药,极少用到贵重药材,甚至遇到那些家境贫寒的病人,还经常送药。
而这个传说,在梅妃口中得到了证实。
如今云清宁有样学样,童叟无欺。
这也是为何,短短时间,病人纷至沓来、无非是口耳相传,白石千的外孙女不仅医术高超,且最知体恤病人。
阿植早就等在小棚子外,看到云清宁和香昙过来,赶紧迎了上来。
“孙先生今日可好?”云清宁照例问了句。
“睡得比昨晚稳,听了师姐的话,他每日还有屋里走一走。”阿植回道。
孙文山这几日还在做调理,不过现在做艾灸,都交给了阿植。
梅妃如今常说,阿植有慧根,是学医的好材料。
阿植已然正式拜师,平日跟着云清宁坐诊,下午便去七里巷,跟随梅妃研习医术,晚上回这边照应孙文山。
这种日子,对一个半大的孩子来说,多少有些辛苦,便是赵重阳都奇怪,阿植哥哥竟不会玩儿。
不过,阿植似乎乐在其中。
谁都看得出阿植的努力,甚至云清宁感觉出了,当日她不过随口一句“不如赵重阳机灵”,竟被阿植记在了心里。
于是……
“今日哪些病人?”云清宁问道。
“有一位说他突然全身潮热,每日酉时发.至子丑才止,遍身如生疥疮,大便乔已经朝,小便赤涩,就想喝凉水。还有一位老者,头昏目眩,手足无力,还有痰重……”
阿植拿起手上一张纸,将自己方才记下的,说与云清宁。
如今每日一早,除了将云清宁的小棚打扫干净,阿植最要紧的,便是为病人做好初诊,等云清宁过来,让她心里能有个数。
没人让他如此,想来这便是阿植从云清宁那儿领悟到的“机灵”。
不能不说,阿植的悟性极好,所以不过月把,他的长进竟是教人赞叹。
“排在头一位的,是昨日那位孕妇,说是吃了师姐开的金花丸,昨晚就没咳嗽了,这会儿过来复诊,按师姐的吩咐,不收她诊金。”
云清宁昨日看了一位孕妇,七个月还在呕吐,自述气喘不上来,咳嗽得厉害,胸口和两胁都是胀痛,晚上还睡不安稳。
云清宁点了点头,已然进了棚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