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大宅后院的一间屋子,此刻门窗紧闭。
床榻上,有人呻吟了一声。
“又发热了?”
杨春焦急地道,看向边上的云清宁,“怎么办?”
西春倒下那刻,杨春正扒在车窗上,眼看着她被人捅了一刀。
从那时起,西春就一直在昏厥中,身上一会冷到直哆嗦,一会又热得直出汗。到此时,口中还吐着白沫。
云清宁无暇回应。
看到西春倒在自己脚下,云清宁猛地醒了过来。
人命关天,尤其是西春替她挨了刀,云清宁必须忍住心中焦灼。她此时只是个大夫,而床榻上的这个人,正等着救命。
那个捅伤西春的醉汉,有人认了是伍大富那儿子。前面想烧回春堂,如今想要她的命。
一滴斗大的汗,从云清宁额头上掉了下来。
西春流了太多的血,便是她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也无法挽回情势。
风邪袭入经络,正侵蚀着西春的身子。
最让云清宁心提到嗓子眼的,是西春伤口底陷。做大夫的一看便知道,这是风毒攻心,危在旦夕。
西春突然大叫了一声,随后脖颈往后一挺。
云清宁猛地咬住了唇,西春已然角弓反张了。
“香昙,快去看看,阿植回来没有?”云清宁大吼起来。
她让阿植去找大神丹活络丸,药再不送来,便是神仙,也不能将西春救回来了。
“西春,一定要挺住,阿植去拿药了,一会就好了!”杨春在旁边安慰着西春,眼泪哗哗地往下流。
西春的伤口再次流血,身体后仰,几乎成了弓形。
“身子凉了!”杨春惊慌地看向云清宁。
“别怕,我会救你!”云清宁半跪在床边,紧紧握住西春冰冷手。
便是身为大夫,云清宁这会儿也只能在心里祈求上苍,不要带走西春。
无情忽地睁开了眼,口中喃喃几个字。
杨春将头伸到她耳边,听了好一会,看向云清宁,“她说……去找安乐。”
云清宁猛地哭了出来,看着西春眼神在涣散,大声叫道:“不许睡,西春,给我醒来,一定要挺住!你还没当将军,便是想死,也得到战场上去,不能在我家,我不欠你的人情!”
西春又抽搐了一下。
“阿植,你不能快一些吗?”云清宁用劲全力在喊。
香昙在外头使劲拍着门,“西春,你得活下来。以后咱们都好好的,大不了你再骂我,我不还嘴。回头我那些衣裳,你若有喜欢的,都给你了!”
“师姐,药来了!”阿植的声音,终于响起来。
而此时的西春又啊了一声。
杨春几乎连滚带爬,冲到了门口。
天亮时,云清宁头靠在西春的床榻边,正自昏睡。
有孩子咯咯笑声,在她耳边响起,“娘找不着我了,快来找嘛!”
那声音一直在耳边萦绕,直到云清宁猛地睁开眼。
片刻的茫然之后,云清宁想起了昨日曾发生了什么,心猛地一沉。
她的安乐……
“安乐!”睡在旁边小榻上的杨春一下坐了起来,也是一脸愣怔。
用袖子捂着脸,终于将眼中的泪吸干之后,云清宁站起身,看向床榻上的西春。
西春静静地躺在床榻上,没有了昨晚的痛苦挣扎,虚弱地听不到呼吸。
这不是云清宁印象中的西春,西春虽然对谁都冷冰冰的,可她身上有一股热诚,想要像男人一般建功立业的热诚。
“她救过来了吗?”杨春走到跟前,近乎胆战心惊地问道。
云清宁伸出手,摸向了西春额头。随后云清宁揭开被子,看了看西春的伤口。
杨春立刻扭过头,她根本不敢看伤口,杨春现在只想知道,西春能不能活下来。
“出脓了。”云清宁说了一句。
昨晚敷上玉真散的伤口已然化脓,甚至肿了起来。
杨春眼圈一红,“可是不好?”
片刻抽泣之后,杨春便往外走。她给西春做的衣裳还没完工,得让这丫头干干净净、漂漂亮亮地离开。
“姑姑,没事的”,云清宁看向杨春,“她这一关闯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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