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重阳揉了揉鼻子,从后头扯扯天命。天命却扭头对向了另一边。
有人在云清宁后面问了一句,“你能绑他们一辈子?”
这才发现无情还在不远处,云清宁淡淡地道:“便是绑着又如何,他们会知道,安稳平庸过一生有多好。”
无情笑了一声,越过云清宁,“你绑不住的。”
“我是想找师父练刀枪,以后好保护一大家子”,赵重阳鼓起勇气道:“殿下说了,到了军营,才能养出男儿气概,我学好本事就回来。”
“男儿气概就是动刀动枪?”云清宁自不会理会孩子这一套,显然是赫连城那日耍了几招,把孩子们带坏了。
赵重阳不敢说了,一脸的垂头丧气。
云清宁忍不住教训,“安乐丢了那会儿,娘一夜之间白了头。你要是跑出去,在外面有个三长两短,是不是要她的命?”
“姐姐方才说的……是真的?”赵重阳嘟囔。
“什么?”
“但要出城,就不理我了?”
云清宁郑重点了头,“你还有天命都一样,自己看着办吧!”
安顿好家里,云清宁便要去回春堂。
刚到前院,有人已等在那儿。
“又生气了?”赫连城问了句。
“不敢!”云清宁看都没看赫连城,只管往前走。
“你这兄弟资质不错。”赫连城说了句。
这位从来不随便夸奖人,但要夸奖,便是打什么主意。
云清宁停下来,“殿下,别人家孩子的事,不如少管些。一路顺风吧,准备好的药记着要吃,别……”
话说到一半,云清宁立刻顿住,她本是想嘱咐一句,别拿自己身子不当回事儿,又觉得说出来,未免太亲昵。
赫连城注视着云清宁片刻,笑着叹了口气,“造繕坊的工匠已然从秦都出发,当日离王府便是由他们重修,回春堂自不在话下,有什么想法,尽管告诉他们。”
“不用。”云清宁哭笑不得。
这未免小题大做,小小的回春堂何至于劳动秦国最好的工匠,不说木石料,便是工钱,她也付不起。
云清宁手里缺的就是银子,才让回春堂的修缮暂时搁置。如今最让云清宁着急的事,后面药坊烧得最厉害,一直开不得工,损失越来越大。
“银子本王出,可以了吧?”
赫连城好笑,“你我还分彼此?”
云清宁皱了皱眉头,索性道:“这都几日了,殿下答应的银子,也没看到一文。”
“我会让你们母女揭不开锅?”赫连城直摇头,瞧向正垂着眉眼的云清宁。
忽然之间,赫连城心里一动。
当了母亲之后的云清宁,再不是那寡淡的一袭白衣,此刻着了雨过天青色绣花长裙,外头披了纱衣,微风吹过,衣袂飘飘。
若仔细瞧,云清宁面庞比当年圆润不少,人也显出几分丰腴,身上少女的清涩已然褪尽,多了妇人风韵……
此刻一缕秀发拂在云清宁面颊上,也拂到了赫连城心里。
不由自主的,赫连城往前走了几步。
他不是重欲之人,可此时喉咙却有些干涩。
“明日……”
“殿下一路顺风!”云清宁往后退了一步。
云清宁忽地回过了神。方才她一时着急,语气生硬,竟忘了有人惹不得。
但要赫连城真恼了,他想带走谁,还用问你的意思。
只怕到时候,走的不仅是两个大的,那个小的,她也留不住。
“知道我要说什么?”赫连城故意问道。
云清宁心里一紧,脱口道:“殿下手下留情,便是奴婢无关紧要,可家母年迈,一日离不得安乐。”
赫连城眉心皱起,“什么‘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