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扰了。”盛安玉摇头,她把孩子送过来,不意味着入了妙善斋这一伙。
“听说你爹爹去了凉州郡?”静安居士倒是真想和盛安玉聊聊。
盛安玉回道:“我爹爹也知,别人总在后头嘲笑,他靠着我祖父,才当上大将军。如今得了机会,爹爹想到战场上拼一把,给大家伙瞧瞧,他是堂堂正正盛家子孙。”
静安居士想了想,道:“你祖父在世之时,曾经遗憾,半生忙于战事,没有把你爹带出来。他说过,博远身上有盛家人的血性,就是做人有些保守。只要有一日,他明白重任在身,未必不能成一条好汉。”
盛安玉眼睛闪了闪,静安居士这话,不会是骗她的,也用不着。
“就这么说吧,不送!”静安居士笑着看向盛安玉。
盛安玉的心里却动了动,“居士可愿与我说实话?”
马坡在旁边咳了一声,提醒盛安玉,这一句未免有些冒犯。
静安居士摆了摆手,“我倒喜欢这丫头身上的耿直,极肖她祖父。”
这一句夸赞,盛安玉入了心。
“如此,你便说!”
“离王到底是真心想把励儿扶上国君之位,或只是……”
盛安玉心中总有这个疑问,以赫连城立下的战功,还有如今他在秦国的威望,如何不想自个儿踏上高位?
“你们是表兄妹,从小在一块长大,应当了解他的为人”,静安居士倒也坦率,“当日我也曾希望,他能够担下更大责任。无奈离王心不在此,这一点,倒像你祖父。别人以为,那宝座意味着至高无上,而对于他们来说,反倒是一种束缚。”
“知道了。”盛安玉点了点头。
虽是表兄妹,甚至曾经做过夫妻,可盛安玉从没看透过赫连城。
但是,盛安玉知道,静安居士的话可信。
“当日曾冒犯居士,小女已然后悔,今日向您道声不是。”盛安玉俯身。
她承认当年愚蠢,很多事情没瞧明白。直到后头得了教训,才知自己多么可笑。
静安居士伸手扶起,“你到底是个通透的。”
凉州城外一座大营,赫连城正带着身边将领商谈作战事宜,有人进来禀报,“殿下,属下前来复命!”
众人都转过头。
一个披头散发的人从营帐外进来,但瞧他满身泥垢,破衣烂衫,再加上胡子拉碴,可不就是大街上随处可见的乞丐。
冷煞跟进来,嫌弃地道:“无情,你身上这什么味!”
四下皆是笑声。
赫连城上前,看了看无情,“这几日辛苦,城内情形如何?”
凉州,便是过去的凉都,如今叛军一个个想要占为己有,以证自己的风水宝地。
无情抱拳,“回殿下,董济要在后日,于凉州城封坛登基。”
赫连城哼笑,此人未免太着急了些。
“后凉国主一进旧王宫,挺不客气地收了凉帝的嫔妃们,跟着他的乌合之众,不是忙着争官夺爵,便是在城中横行无忌,”
无情撩开遮了眼的乱发,从怀中换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呈到赫连城面前,“凉州人欢天喜地为董济开了城门,以为迎来救兵,却不料却遇了虎狼,这帮人到处劫掠,若遇反抗,便夺人性命。”
“可不是他们求仁得仁!”冷煞嘲笑道。
接过那张纸,赫连城伸手一拍无情肩膀,“下去洗一洗,还真是臭死了!”
无情举起胳膊,居然自个儿闻了闻,“没味儿。”
赫连城带领大军来到凉州郡,头几仗专找后凉国主,自是为了报身边大将被害之仇。然而,后凉军骁勇善战,竟打得离王人马节节败退。
如此一来,董济气势大盛,以至各处叛军纷纷归附。
不过大半月,后凉国主董济一路凯歌,攻入了旧凉都,甚至誓言要收复凉国失地,重振国威。
然而谁也不知,与此同时,赫连城兵马已悄无声息地围住了凉州。
看完了无情带过来的凉州城内布防及兵力部署图,赫连城抱着双臂沉吟良久,此时说了句,“各位听令!后日卯时三刻,咱们便去祝贺后凉国主登位。李将军从东路攻入,马将军走西路,背路交给冷将军……”
有人听到这儿,迫不及待,“殿下,末将请战!”
赫连城朝着盛将军看过去,“盛将军责任重大,须在一个时辰内,带兵打开凉州城门,只许成功!”
盛将军顿时来了劲头,抱拳道:“末将定不负殿下信任!”
赫连城向来用人不疑,早就拨了三千盛家军精锐给盛将军,这一回终于要上战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