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府后院的佛堂里,薛莹走了进去,神色略带局促。
不敢打扰正在理佛的晋王妃,薛莹跪在角落的蒲团上。
离开赵国夫人府的当晚,薛莹没有立刻回宫,而是来了这儿。
总归要有些交代。
佛堂里灯火幽暗,透着森森之气,自是因为,佛龛上放着的一把佩刀。
那是晋王世子遗物,已在那儿供奉了多年,听说当年那位战死,粉身碎骨,只余这把刀。
刚被带进郡王府之时,薛莹听到不少怪力乱神的事情,更比如,这把佩刀里附着死鬼的魂魄,所以大半夜里,佛堂里常会传来男人的哭声。
那会儿薛莹一进到佛堂,就两腿直打哆嗦。
即便如此,每日晋王妃过来做佛事,薛莹还是硬着头皮侍候左右。
薛莹自知身份,一个远亲弱女进了晋王府,被人当做主子,锦衣玉食地侍候,那是借了人家的光,她没有耍小脾气的份儿。
“不好好在赵国夫人身边伺候,回来做什么?”晋王妃微闭着双眼,出声问道。
“皇上命我……回宫。”薛莹回得稍有些胆怯。
晋王妃眉头不由拧了拧。
那位从秦国而来的长公主,果然不同寻常。
这才刚到赵国夫人府,就要把人全换了,这是做给谁看?
“可是做了什么?”晋王妃少不得要问一问。
薛莹不敢隐瞒,“弄脏了衣裳,被……瞧见了。”
“你啊!”晋王妃上下瞧瞧薛莹。
这个丫头是晋王妃从亲眷的孩子里亲自挑选的,便是瞧着她稳重端正,最要紧,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这些年晋王代为摄政,殚精竭虑,克己奉公,为新帝上位铺好了路。
皆以为晋王作为辅国功臣,自会得到越帝的信任与推崇,可没人知道,新帝与晋王脾气并不相得。
面上越帝对晋王尊敬有加,但内里,这位却是个软中带硬的,在政务之上并不全听晋王,反而喜欢自个儿拿主意。
这便让晋王火冒三丈。
比如上一回,有个不知轻重的意图谋反,还是晋王亲自带人剿灭。可在追究谋反之人时,有一位乃晋王曾经手下,当年陪着他出生入死。一时糊涂才犯了错。
晋王厚着脸皮去求情,也不是一定要请越帝放人,不过想留那人一条命。越帝当着众人之命,表示可以考虑,转头直接将人杀了。
这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本事,也不知越帝从哪儿学来,却让晋王心里警铃大作。
晋王将越帝当成自家孩子,才肯与赫连城妥协,未料辛苦这些年,落得越帝对他生出心结。
长此以往,谁知何时,越帝竟要与他们反目了。
说到底,人家偏向的,还是秦国的那位。
于是晋王妃便想着,自己早就备好的那一步棋——薛莹。
越帝正值青春少年,皇后人选一直没有落定,若是薛莹一举上位,得了宠爱,甚至诞育皇子,必定会成为晋王府的助力。
但如今看来,她还是高估了薛莹。
晋王妃不太瞧得上赵国夫人。一来,那位出身低微,二来,她还是被赶出越宫的。可人家有个当离王妃的女儿,便是晋王在她面前,也得低头。
当日将薛莹送到赵国夫人身边,虽多少有监视之意,更重要的,是晋王妃希望薛莹能抓住机会,得到赵国夫人的承认。
如今赵国夫人又病倒,若薛莹能够小心伺候,还怕不能进宫为妃?
结果长公主刚来头一日,薛莹便因为粗疏,被赶出来。
“只是为了一桩小事?”晋王妃垂着眉眼问道。
薛莹一时无语。
长公主要来越都,她早已听说,这几日天天小心。孰料晋王妃一时心血来潮,要来探望赵国夫人,来之前又把她叫过去问话,而那些宫女太监不知是躲懒,还是成心给她难堪,结果才出了纰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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