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不会跟那小子谈什么，尤其是赵重阳话中之间，居然认定那一场火，是晋王所为。

对于晋王来说，这就是故意泼赃水。

“殿下，”一名将军上前，“云嗣阳已然被废，又投靠了秦军，便是咱们敌人，我等誓听从殿下调遣！”

这种时候，聪明的赶紧表态。

立时，又有几个也跟上。

虽说对外宣称，越帝乃是得急病而亡，可作为晋王亲信，他们自是知道赵国夫人夫府那一场大火。

火烧得太厉害，赵国夫人府被付之一炬，后头抬出来的人，皆已面目模糊。到底死的人里头有没有越帝，谁也说不清，也不敢去问。

就像谁放了这把火一样，有些事情注定要讳莫如深。

然而，有一点是确定的，越帝必须死。

不过现在人又“活”过来，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殿下，既是此人敢来挑衅，咱们便与他们拼了！”又有人道。

晋王哼了哼。

既然走到今日，他没有想过要回头。赵重阳还想卷土重来，简直就是做梦！

但是，晋王便是面上不露，头却是有些疼。

他半生戎马，在战场上虽非战无不胜，也有骁勇之名，为了大越江山，称得上披肝沥胆，万死不辞，这声名之上，天下敬仰。

或非如此，赫连城也不会请他出山。

如今到了暮年，晋王更是爱惜羽毛，便希望能流芳百世，记入大越功臣册。

原本应该顺理成章，可到后头，晋王败在了赵重阳的手上。

实在是这个皇帝太扶不起来，竟是教他失望透顶。

之所以后头晋王破釜沉舟，也是不忍见，越国再出一个将江山拱手想让的昏君。

按晋王的设想，若赵重阳好好死了，大家便都合适。赫连城如今自顾不暇，秦军说来也是无帅的兵马，未必还有当初气势。晋王便要赌上一把。秦军若是打，大不了拼这最后一场。若秦军就此退了，他便是赢了。

到那时，越国便能一点点收复回来。

他便能不折不扣成为大越一代名将。

这两个月，秦军皆按兵不动，以至于晋王开始相信，自己这招险棋，开始奏效了。

但是，他如今更要面对的，是粮草将近的难题。

有仆人端了盘盏走进书房。

晋王该要用午膳了。

没有什么山珍海味，琼浆玉液，端来的只有两个还冒着热气的馒头和一小碟肉酱。

这馒头不比从前，黑乎乎的，也不知道掺了什么。可如今便是这东西，也是无比珍贵，只有在晋王府才得看见。

有人咽了咽口水。

“从哪儿拿来的？”晋王拧着眉头问道。

晋王府已然喝了好几日稀粥了。

“这是世子夫人带着小的们，在库房里最后找出来的一些。”仆人低头回道。

“给本王拿碗粥来，馒头送与王妃。”晋王摆了摆手，心想不免生出愧疚。

他们乃是少年夫妻，两个一路坎坷，相伴相随。

这老妻也是可怜，大半辈子没有过过好日子，又遇中年丧子，如今遇到这样的事，还得跟着担惊受怕。如今又病了一两个月。

“王妃那儿也有。”

“那就给府里的孩子们分一分。”

既是晋王发了话，仆人不敢犹豫，又端着馒头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