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点上，盛安玉终究是羡慕云清宁的。

“这么傻的丫头，让你见笑了。”云清宁小心地看着盛安玉的神色。

说来每回见到盛安玉，云清宁心下总有些不自在。

当日盛安玉与赫连城仳离，云清宁多少有一种“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的愧疚。

无论如今，盛安玉都是先进门的离王妃。

赫连城至今没说，盛安玉为何主动退让，可人家真就自己走了。

尤其是，盛安玉与她后来的夫君感情似乎也不睦，两人成亲也没多久，盛安玉便回了秦都。

直到现在，盛安玉依旧孤身一人。

“你又把我女儿怎么了？”赫连城声音传了出来。

有人撑腰，安乐嘻嘻一笑，扶着腰间的剑，朝着书房里跑了进去。

盛安玉看着孩子的背影，好一会后，转过头道：“你有些话，说的也许是对的。我可能从来就没有真正看明白过……他。”

这话是转得快，云清宁却听明白了。

那是皇后大闹御书房，云清宁一时没忍住，的确怼了盛安玉一句。

有些事情，从一开头便注定了，盛安玉低头笑了笑，“我放下了！”

这句“放下了”，令云清宁忍不住看着盛安玉。

“真到那日我才知道，我心目中的离王和活生生站在面前的这位，其实不过两个人。”盛安玉解释了一句，再不想多说了。

这么多年，甚至和离之后，盛安玉依旧痴恋的，一直就是个影子。而真正的赫连城从不野心勃勃，他看重的不是皇位，正如他一直在说的，他只想要大秦的强盛，教天下顺服，他便达到了目标。

若说当日嫁入离王府，盛安玉一心要帮赫连城踏上皇位，先帝驾崩之后，她却怕的便是赫连城趁机而起，取代了赫连励。

那一日，盛安玉甚至带上了祖父送他的那把剑。但想着最后关头，大不了刀剑相见。

然而，一切都出乎了盛安玉的意料。

盛安玉彻底明白了，她被自己的执念害了半生。

“那个人未必有你想得那么好。”云清宁忽地道。

盛安玉愣了一下，“你在同我炫耀？”

云清宁立时摇头，“若你当日能坚持到现在，便知道，我说的心里话。”

夫妻这么多年，从心怀芥蒂到慢慢学会彼此体谅，再到如今，终于称得上相濡以沫了，赫连城没有变得更好或更坏，而是一点点地朝着云清宁希望的样子走。

不管在外是不是叱咤风云，离王府里，总有一个尚算体贴的丈夫，和孩子心中无所不应的父亲。

这也就够了。

“也对，若是我们还在一起，这离王府里不是多了一对冷冰冰的夫妻。”盛安玉自嘲地道。

“那把剑，安乐十分喜欢。”云清宁适时地岔开了话题。

“你养的两个，都是好的。”盛安玉发自内心地道。

云清宁忍不住说了句，“你这岁数，生孩子正是时候，别再耽误了。”

盛安玉没想到云清宁会说这话，一时哭笑不得，倒是爽快，“我与钟山郡王......好像说不到一块，我们说好分开，他若想另娶，我也不会介意。”

这是头一回，盛安玉主动提及她与钟山郡王那一段。

“好像听人说过，那位性情平和，素有君子之称。”云清宁迟疑地道。

“是我太过暴躁，没有尽妻子的责任，”盛安玉低了低头，“倒是我误了人家。”

其实也说不上谁误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