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浅明白了,上身前倾,往宋太妃脸前凑了凑,也屏着气声音极轻的问道:“有人提亲?”
“这得看你的意思。”宋太妃笃笃定,能娶到浅姐儿这样的媳妇,那是他姚二郎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嗯……”李思浅手指支腮,沉吟起来。
姚章聪确实不错,完全符合她对未来夫婿的要求,姚家也不错,虽然姚章聪他爹大事上头混帐,可这一头有大长公主压着,她根本不用管,嗯,这门亲事,准了!
见李思浅点了头,宋太妃高兴的拍手笑道:“我就知道你这孩子有眼力,你既然觉得好,我这让打发人请柳夫人过来,这事指定一说就成!姚二郎真是有福气!唉哟,我的浅姐儿也要嫁人了!那年我头一回见你,你才这么点儿,梳着两只丫髻,站在假山石上指着你宗哥儿一二三的教训,那话说的,干娘当时都听傻了,不光傻了,还吓的不轻,以为你是被什么精怪附了身,要不然那么小的女孩儿,话才刚说利落,教训起人来竟让人一个字驳不得……”
宋太妃要是老了,指定是个以怀旧为主的话痨,阿慧嫁过来,每天听宋太妃讲半个时辰的陈年旧事,最多一个月,指定就能把小高从生下来就拉了稳婆一手、喂石狮子吃肉等等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事儿听全了!
可怜的小高!
李思浅一边同情小高,一边托腮带笑,笑眯着眼睛听宋太妃直说了一刻多钟的旧事古话。
宋太妃还要赶紧差人请柳夫人说大事,说到一半意犹未尽收了话题,这才让人带李思浅下去洗漱更衣。
清露在庄子门口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才等出金橙,得了信儿赶紧回城。
李思清听说要将李思浅定给姚章聪,眉头微蹙,他对这门亲事不怎么赞同,姚章聪太象个女孩儿,任性娇气,不够稳重大度,他这样的脾气性格,只怕往后撑不起家,人这一辈子很长,总是会起起伏伏,好的时候还好,若到难处,就怕他无心无力,还要阿浅出面支撑,若是那样,阿浅岂不是太苦?
可阿浅点了头,李思清慢慢叹了口气,人无完人,阿浅嫁给谁,他都难全然放心,算了,姚章聪也好,自己和明哥儿虽不算大才,可拱护妹妹半辈子总能做得到,等浅姐儿有了孩子,他就收为学生,替浅姐儿教导出几个好儿孙,往后就算自己和明哥儿先一步走了,浅姐儿也能晚年无虞。
李思清想到极处,心情顿时放宽,重又坐回案前修他的前朝史书去了。
李思浅和姚章聪这门亲事,人人满意,除了姚章聪。
姚章聪急的脸红脖子粗,额角的青筋都暴起来了。
“我不娶她!就是不娶!娶谁都行,就她不行!我宁可……宁可出家……我不娶她!”一向听话的姚章聪梗着脖子简直是以死抗争。
柳夫人顿时心塞胸痛,这么好的一门亲事,原以为一说就成,聪哥儿和浅姐儿是自小一处长大的,小时候一起玩一起读书,金童玉女一般,她那时候就生过这心思,还跟老爷提过,那时候老爷嫌弃李家门第低……今天一听大长公主提了这门亲,她欢喜得什么似的!
可这孩子,这是发了什么疯?
“你是怕阿浅欺负你?”姚章慧看着弟弟,隐隐约约有几分感觉。
“谁怕她?哼!我就是不喜欢她!她长的难看!脾气不好!说话难听!走路也难看!总之难看死了!我就是不娶她!看都不想看到她!”姚章聪急眼了,几乎要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