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教韩家六娘子打马球?”姚章慧的心差点漏跳半拍,“二爷还会打马球?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大帅马球打的极好!在军中常下场,不过他那马球……”小高捏着下巴不停的摇头,“跟杀人一个路子,杀气腾腾,让他教那帮小妮子,嘿嘿,嘿嘿!”小高越想越觉得有意思,只怕大帅一挥杆,就得吓趴下几个!
“我是说,我在京城也好些年了,竟没听说二爷还擅长马球,韩家倒是知道的多。”姚章慧有几分心神不宁。
“说是大帅当年常陪韩家小妮子打马球,韩家毕竟是韩家,将门不但无犬子,连犬女也没有,当年她才多大,就能跟大帅打球,大姐儿呢?听说夜里又闹了?要不要请个太医过来瞧瞧?”小高四顾寻找女儿,对那个粉嫩嫩、手脚片刻不停的女儿,小高爱极了。
“睡着着呢,你别去闹她了。阿娘昨夜里过来看了,说没事,就是闹夜,白天让让她少睡点,折腾几天就好了,你要去看二爷教韩六娘子她们打马球,记着……记着……”姚章慧口齿粘连。
“记什么?”小高等着姚章慧吩咐,姚章慧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记着留心些,就是……不是说二爷和韩家六娘子自小就情份好?”
“是啊!就跟咱们跟浅妹子一样!”
“他那个怎么能跟咱们跟浅姐儿一样?!”姚章慧一大早被姚章聪一通八卦正憋的内火旺,被小高一句话挑起了火。
“你说得对,他那个,哪能跟咱们跟浅妹子这情份比。”小高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赶紧附和。
“你这人!什么话不说的明明白白你就不明白!二爷那样的人,从前凯旋进城,哪一回不看晕几十个小娘子?韩家六娘子那样的,谁知道想过什么没有,我这话说的是难听了点,可不这么说,你又听不懂!”
“大帅不是那样的人!”小高极其肯定的接了一句。
“二爷不是那样的人,可也架不住别人这样那样,行了,我也不跟你多说,你只记着,你既然去看,就看好二爷,别闹出什么闲话,伤了二爷的名声,伤了浅姐儿的心。”姚章慧按着太阳穴,自从嫁给了小高,她说话越来越直白,越来越粗鄙了。
“你们女人……我听到了!我记住了!你放心,你交待的事,我哪回不经心过?我走了,看眼大姐儿就走!”小高跳起来掂着脚进旁边厢房看他闺女去了,姚章慧蹙着眉发呆,这事,照理说不可能有什么事,可她这心里,怎么总是耿耿的不舒服呢?
腾空杀出的小皇子秦王,让宋皇后感到了重重危机,也把太子再次打回了从前二皇子在时的那路惶惶不安中。
俞相府邸,园子深处那间小书房内,雷先生正一边神情悠闲的点茶,一边陪眼圈微黑,正心神不宁的太子说话。
“……相公昨天歇息的时候都过了三更天了,四更刚过就起来上朝,散了朝一直忙到日落,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了,实在撑不住,太子爷来时,相公刚刚歇下,还吩咐了任谁来也不许打扰,没想到太子爷就来了,这一下,不许打扰也得打扰了。”雷先生语调轻松随意,边说边呵呵笑两声。
“是啊,”太子不停的瞟着门口,“相公是该好好歇歇了……孤是说,相公为了江山社稷,实在太辛苦了,这会儿还早,孤也没什么急事,先让相公歇一会儿,孤略等一等也无妨,无妨!和先生说说,也是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太子爷过奖了,太子爷,请茶。”雷先生语笑谦和,将刚点好的茶推给太子,太子心不在焉的嗯呵了两声,既没看,也没端那杯茶。
“殿下来了,老夫多有失礼。”门帘掀起,俞相公一身宽大舒适的道袍,神情疲惫非常,一脚踏进来,冲太子拱了拱手,语气清淡的道着歉意。
“是孤来的不巧,”太子见俞相公进来,眼里顿时有了神采,“相公辛苦了。孤不请自来,没想到相公已经歇下,是孤扰了相公了。”
“不敢当,殿下请安坐。”俞相公抬手往下虚按了按,示意长坐而起的太子,又冲雷先生道:“先生点杯浓茶给我,老了,不中用了。”
“相公春秋正盛,哪里老了。”太子看着一坐上炕,就疲惫的靠在大引枕上的俞相公,有些讪讪,倒不是因为俞相公累了一整天,又上了年纪,刚歇下就被他叫起,有什么不好意思,而是因为俞相公的态度过于冷淡,让他十分尴尬。
“殿下突然驾临,是出什么事了?”俞相公接过雷先生递上的茶,欣赏着茶面上那支正慢慢变化的花枝,问太子话,却并不看他。
“没出什么事……相公目光如炬,确是……相公肯定不知道吧?这几天,阿爹天天让人将小四抱到勤政殿,一呆就是大半天一天,听说,阿爹还说,让小四自小就说着听政。”太子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往外挤,一个字比一个字愤恨。
“秦王连话都不会说,听不听政也就是句笑话儿,殿下何必在意。”俞相公眼底猛的一沉,话却显的满不在乎。
“现在不能听政,以后就能听了!相公,阿爹这是什么意思?去了一个老二,又拎出来一个老四,他就这么厌憎孤?相公,你说怎么办?孤该怎么办?”说到最后,太子几乎带出了哭腔。
雷先生皱着眉头,厌恶的斜着太子,俞相公额头青筋跳了几跳,深吸了口气,“殿下稍安勿躁,秦王还小,官家偏疼点也是人之常情,殿下万不可自疑疑人,殿下是国之储君,当时刻想着为君分忧,燕王爷从年前病到现在,一直不见好转,他原领了安抚京城灾民的差使,这才是大事,殿下该为京城百姓着想,把这安抚灾民的事儿接着做好才是。”
“一群贱民,安抚他们有什么用?相公,孤如今这样,可谓危机重重,相公不能一直袖手啊!”太子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