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又磕又拜,李思浅示意丹桂扶起她,“大嫂可安好?玉姐儿呢?最近好些没有?”
“回娘娘的话,”婆子又要往下跪,丹桂忙扶住她笑道:“嬷嬷就坐这杌子回话,答一句跪一回的,还怎么说话?”
“是是是!”婆子连声答应,欠着半边屁股在杌子上坐了,拿捏着答道:“回娘娘话,王妃安好,就是郡主……郡主她不大好。”
婆子目光有些闪烁,李思浅留意着她的神情语调皱眉道:“怎么不好?你仔细些说。”
“是!”见李思浅看向她的目光凝重仔细,婆子垂下眼皮,低眉顺眼的答道:“回娘娘,娘娘也知道,郡主的病由来已久,别的都还好,就是夜不能寐这个毛病儿一直不见好,太医三五天就诊一次脉,说是照理说早该好了,怎么总是好一阵坏一阵,让奴婢们留心郡主日常。”
李思浅端起杯子,茶水沾着唇,看着婆子听她转弯绕圈。
“陛下和娘娘再三交待,要侍候好郡主,奴婢不敢不竭心尽力,太医吩咐了,奴婢们就时时留意郡主,只盼能早日找出病因,也能让郡主早日康复。”婆子再三表态,不时溜一眼李思浅,时时看着她的脸色说话。
“嗯。”李思浅端着杯子抿着,只似是而非的‘嗯’了一声,婆子实在看不出听不出更摸不清李思浅是个什么心情意思,只好硬着头皮接着道:“奴婢们都明白得很,郡主好了,奴婢们才能好,因为这个,奴婢们只盼着郡主能早日康复,盼着王妃安好,盼着郡主一天比一天好。”
丹桂皱起了眉头,歪头见李思浅神态如常,一丝儿不耐烦也没有,也赶紧理了理心绪,稳稳的站着,认真专注的听这婆子表白。
“昨天太医又诊了脉,说郡主心里有结,郁气太重,这病倒比前一阵子又重了几分。”婆子用帕子不停的按着眼角,“奴婢实在没办法,人急了就有胆子,奴婢就去问了郡主,这心里的结到底结在哪里?总得先把结解开了。”
李思浅轻轻呼了口气,好吧,总算上了点正路了!
“先是郡主光是摇头,问什么都不说,就是掉眼泪,到后来,郡主一边哭一边说,奴婢这才知道,郡主这心结结在哪里。”婆子抬头又看了眼李思浅,见她神情跟刚才一模一样,还是那幅微微带笑淡淡的表情,还是抿着茶。
“娘娘,郡主今年可不小了,病了这么些年,难道就让她这么过一辈子么?”婆子又是叹气又是抹泪。
“她是这么说的?”李思浅总算开口了,婆子急忙点头,“这是郡主娘娘的原话!郡主娘娘说:一转眼她都这么大了,从小儿病,原指望长大了能好些,谁知道长大了病的更重,难道她就要这样病一辈子,孤苦一辈子么?这是郡主娘娘的原话,奴婢一个字儿不敢错?不敢漏。”
“她有什么打算?”李思浅眉头一蹙既开,语调淡淡。
“回娘娘,郡主倒没说有什么打算,可奴婢的浅见,这世上女人,总要嫁人、生子,围着一家子过日子,郡主总不能这样过一辈子吧?”婆子把话说到这里,暗暗松了口气,这一趟来的目的,至少达成一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