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已入夜,考生们渐渐离开了考院,经历数日折磨,众人早已是委顿不堪,呵欠连天,浑身酸臭,一脸惘然。还剩下一些笔头慢的考生犹在伏案咬笔,又有一些考生却是灯下和衣睡着,还没有到时间,自然也没有考官去管他。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日影西移,越来越多的考生走出考院的大门。他们神色,或是放松,或是失落,当然也有悔恨,也有期盼。但是不管怎么说,攸关命运的考试已经结束了,潜意识中几乎所有人都暗中松了口气,这一点和后世学生高考结束后的心情其实也是差不多的。
许敬宗所在考室中,除了许敬宗以外的考生们,已经走了一干二净。监考的胥吏,已经把蜡烛给许敬宗点上。他们不敢催促许敬宗,在三更之前交卷,都不算超时。
许敬宗一篇策论其实已经写好了,比初稿时,修改得面目全非。许敬宗淡定从容的将草稿上的文字誊抄进试卷中,一个字一个字端端正正的出现在纸面上。墨磨得很浓,深黑的字迹直透纸背。
但许敬宗却不敢将笔蘸得很饱,而是每写两三个字便把笔放到砚台中蘸上一下,生怕落了几点墨迹,污了卷子。这么一来,速度更是不可避免的慢了下来。
“还有多少人没有交卷?”
王君临今晚没法去和杨丽华幽会,这时已经吃过了晚饭,喝着消食的茶汤,问着夜鹰使装扮的那名胥吏。
“大约还有百来人。”衣鹰使方才去外面的考场上绕了一圈,看了看情况,“侯爷让重点关注的许敬宗所在考场,就只有他一人尚未交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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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也升起来了,后半月的上弦月攀上了院墙,挂在树梢上,银色的辉光照进了偏殿中。烛台上尽是烛泪,烧到尽头的蜡烛闪了起来。胥吏连忙走过来,给换上了一根新的。想了想,他将烛台放在许敬宗前面的一张桌上,以便照得考卷亮一点。
但许敬宗这时却放下了笔,揉起了酸涩的双眼。
“可是写好了?”两名胥吏连忙上来问道。
“请稍待。”许敬宗不慌不忙的说着。他的确是写好了,但还没有检查,这如何使得?他绝不允许自己的试卷出现任何瑕疵,他要让任何人,包括高颍和当今天子都找不出问题。看他的神态语气好似压根就不知道整个考场就剩下他一个人。
刚好进门将这一幕看在眼中的王君临和夜鹰使不由流露出欣赏之色,王君临更是目露异彩,微微颔首,说道:“这姓许的如此心性,不管才学如何,单是这份心性便远超寻常人了。”
夜鹰使眸中光芒闪动,对王君临低声说道:“给许敬宗换蜡烛的那名胥吏是高颍的人,果然如侯爷之前所预料的那样,那名胥吏每次趁着换蜡烛时机,偷偷背记下许敬宗卷子上内容,定然是要告诉高颍的,以许敬宗在东宫的名声和重要性,高颍定会从中作梗。”
王君临点了点头,说道:“很好,一切按照计划施行,告诉你们的人,小心一些,绝不能暴露自己。”
夜鹰使左右快速的看了两眼,确定附近没有人后,才低声郑重说道:“侯爷放心,公主下了死命令,没有人敢疏忽大意,坏了侯爷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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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两更送上,最近这个局不好布,反复修改,反复删除,写的很慢,每天只能保持两更,非常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