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啊小伙子。”
郁宁被司机的喇叭声唤醒。
车就停在小镇外最近的一家医院,上车之前,郁宁跟隔壁奶奶通过电话,外婆就被送到了那里。
郁宁付了车钱,在司机欲言又止看他像是看待宰的羔羊般的眼神底下,进了医院。
这边医院小,设备也不齐全,下午医院也基本上没多少病人。
郁宁找到外婆病房的时候,病房外面就邻居奶奶一个人坐在那儿,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郁宁放轻了脚步,没去吵醒对方,在病房门口站了好半天,才有勇气推开病房的门进去。
病房简陋,一间病房四张床,但是除了外婆,其他床上都没人。
外婆已经打上了点滴,但人没醒,呼吸平稳,人看起来却好像又比郁宁上次见她更瘦了点。
郁宁抓着背包带子,掌心生疼,印上了红痕。
站了没一会儿,病房门被轻轻敲了几下。
郁宁回过头,邻居奶奶不知道什么时候察觉到他来了,站在门口朝他招了招手。
郁宁朝她点点,又回头看了外婆几眼才出去。
“你那个爸爸付的钱。”邻居奶奶有些唏嘘,“不过人刚送来就走了。”
郁宁不免抬头,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
见他这般模样,邻居奶奶摇头,“你爸爸今天又来找你外婆,两人吵得厉害,你外婆就晕倒了。”
“这钱就是他该出的。”
后面的话她就没说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坚持的东西。
也有迫使自己弯腰的事情。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郁宁扯出抹笑意,“谢谢奶奶,我知道了。”
“奶奶,我叫车送您回去吧,辛苦您了。”
邻居奶奶年纪大了,确实待在这儿这么久,差点直接就在椅子上睡过去。
郁宁也不好意思让一个老人家一直待在这儿。
他提出这个要求,邻居奶奶自然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把人送到医院楼下,见着人上了车,转身的瞬间,郁宁脸上强撑出来的笑又消失殆尽。
易洮……
易洮。
郁宁生平第一次,这么恨自己无能。
他一直以为,只要他和奶奶一辈子能好好过着,哪怕易洮再怎么时不时来骚扰,也没什么关系。
他甚至还宁愿易洮来骚扰自己。
但是现在,还没有时间去管易洮。
缓过这一阵,郁宁才去医生办公室找医生。
奶奶之前没什么病,如果真的只是被气到了晕倒那还好,如果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
郁宁不敢想象。
“你是b06床病人家属是吧?”医生翻着病历本,看见某行字的时候,抬头看了郁宁一眼。
见他年纪小,话就说得委婉了很多,“我们这边医院小,查不出来什么,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帮忙安排转院。”
医院确实小。
就连医生办公室都小,只有寥寥几张桌椅,墙上还挂着不知道何时何人送来的锦旗,已经泛黄。
郁宁忍下心底翻腾的情绪,点了下头,“那就转院吧,麻烦医生了。”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郁宁感觉自己喉咙被扼压住。
医生的话说得太过明确了。
查不出来什么。
有什么查不出来的。
他看着从自己面前走过的跑去不知道给某个病人换点滴的护士们,即使跑来跑去的,她们脸上还是带着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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