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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披嫁衣(1 / 3)

?秦王纳妃,太子纳良娣,本就已经是双喜临门,再者,燕北的皇帝又亲自来访,可谓喜上加喜,是以,东方旭将拜堂的事宜全部挪到了皇宫之中,准备婚礼当晚在御花园中大摆筵席。

按照胤东的古制,太子纳妾本来是没有婚礼的,但是因着东方旭对慕容若水的宠爱,婚礼的排场却是按照正妻来进行的。

如此,当然使得上官柔对凌萧若的恨意又多了一分。

因着是纳妾,凌萧若本以为只用一顶轿子将她送去东宫便是了,岂料,六月初三一大早就被人唤醒了,又是描眉化妆,又是着新衣服的,搞得她十万个不高兴。

当宫女们为她穿上新衣时,她只皱眉道:“不就是纳妾么?莫非还要拜堂不成?”

宫女们一脸的无辜,对她说道:“回禀良娣,奴婢们只是按照皇上的旨意在办事。”

凌萧若眉头蹙成一团,真不知那个东方旭是为了什么,他心爱的儿子娶了一个孀妇,他竟然还高兴成这般模样,她当真要怀疑他的脑袋是不是被门压过了。

依她的脾气,她当真不想穿那见鬼的衣服,可是在见到宫女们委屈的模样时倒也没有再说什么,不管了,反正她又不是正宗的古代人,这里既没有法律可限制,又没有结婚证可束缚,待她拿走玉玲珑后拍拍屁股走人便是,谁又能奈她何?

宫女们见凌萧若没有再抗拒,遂高兴地为她置办起来,女子们的手都非常的巧,不一会儿,新妆便成了。

待妆成之后,宫女们对着凌萧若赞美道:“良娣娘娘,您真是太美了。”

熟悉的话语一旦而出,不免又勾起了凌萧若辛酸的回忆,记得那年初嫁之时,碧绿也在她的耳边说了同样的话语,如今回望,当真已是沧海桑田。

想起与景轩走过的朝朝暮暮,泪水却在不经意间溢满了眼眶。

“良娣娘娘,奴婢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见着凌萧若眸中似乎有了泪意,宫女们吓得不轻,直跪在地上颤巍巍地说道。

凌萧若吸了一口气,眼眸一闭,将那滚烫的泪水束缚在了眼眶之中,调节好情绪后说道:“盖上盖头吧。”

宫女们闻言站了起来,取来盖头为她盖了上去。

一旦与外界隔绝,凌萧若泛滥如潮水般的泪水便在掩盖下肆无忌惮地流了下来,景轩,他会不会怪她?说好这一生只做他的新娘,而她却在今日再度披上了新妆。

阖上眼眸,脑中翻飞如絮的是她与他那些携手的过往,那些或悲或喜的片段在她脑中直若放电影般一一掠过,如石刻般,深深扎根,历历在目。

“太子驾到——”

宫中太监独一无二的尖细唱喝声托着长长的尾音传入了凌萧若的耳中,她的泪水忽而一收,方才惊觉自己已是泪水湿满了衣襟。

东方泽霖穿着一身红色的喜袍,跨步进入莲心殿时便从人海中找到了那个静坐于菱花镜前的红衣女子。

人生的戏剧性或许就在于此,他们二人,穿过两次喜服,头一次,他不知她原是她,而此次,她却不知,他本是他。

当真是造化弄人,他们的名字刻在了三生石上,却缘何一世都不能相守?

“太子殿下吉祥。”东方泽霖的忽然到来让宫女们惊愕了一下,稍作停顿之后便听整齐划一的请安声随之到来。

东方泽霖手臂一抬,示意众人都撤离而去,殿内响起轻微而细密的脚步声。

凌萧若黛眉颦起,方才听宫女说还未到拜堂的时辰,东方泽霖怎会这时到来,他想要做什么?纤白的小手不动声色地朝怀中移动了一下,眨眼间,那把手术刀便握在了掌中。

东方泽霖凝望着镜前的女子,深邃如墨的瞳眸中凝结着深深的相思,这个让他魂牵梦萦的身影就在自己的面前,而他,却不能再次拥她入怀。

骤然间,她身前那块被浸湿的衣襟蹿入了他的眼帘,那是泪滴的痕迹。

若儿她,是在哭么?

有了这个认知,东方泽霖的心似万千蚂蚁在啃噬,倘若不是一再地告诫自己千万不要露出破绽,千万要忍住,他差点儿就要破功地将她搂入怀中了。

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之中,他生生地逼迫自己顿住了前行的脚步。

凌萧若脸上的泪痕已经渐渐干涸,她眼眸微眯凝神屏气,虽然她的鼻端盈满了脂粉香气,但是她仍旧能够闻得到他身上那淡淡的薄荷香气,隔着大红盖头,她虽然看不到他的衣摆,但是她却知道他就立在不远处。

偌大的殿内静谧到让人觉得有些窒息,凌萧若只觉气氛有些怪异,她微垂的头不禁缓缓上扬了一些,一旦扬起,便看到了一双皂靴朝自己缓步而来。

东方泽霖上前来是要做什么?

他的武功她是见识过的,非常厉害,她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凌萧若脑中警铃大作,手术刀已然握紧在掌,她在心中快速的计算的时间与速度,当那双皂靴进一步靠近时,手中的手术刀已经蓄势待发了。

然,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得身前的人,低声道了一句:“若儿,是我。”

如此熟悉的声音让凌萧若眼眸一瞪,她想都没想直接抬手掀开了红盖头,脸上露出惊讶的笑容,开口唤道:“大师兄,怎么是你?”

轩辕宸穿了一袭蓝色绣有暗花龙纹的龙袍,银色的头发束于头顶,上戴一个象征着王者身份的金冠,他长身玉立于殿内,鹰眸中带着宠溺的笑容,端的是丰神俊朗,英俊出尘。

凌萧若定定地看着那个俊朗的挺拔男子,愣了数秒方才起身一步上前投入了轩辕宸的怀抱之中:“大师兄,你怎么来胤东了?”

轩辕宸环手拍在凌萧若的肩背之上,她身上那绣有飞凤图示的大红喜袍仿似一根根针刺一般扎入了他的掌中,前些日子,当他听到若儿要嫁给东方泽霖当妾时,着实惊到了他,以至于他马不停蹄地赶来了胤东,只想知道她到底是否安然无恙。今日,当他见到东方旭时,方才知道原来若儿竟是他曾经喜爱女子的女儿,如此,他那颗上下忐忑的心也算是安定了下来。

“若儿,你有什么苦衷告诉大师兄便是,大师兄会为你打点好一切的。”他知道若儿是一个一心一意的女子,景轩尸骨未寒,她当然不会爱恋上其他人,倘若如此,那么她答应嫁给东方泽霖一定就是另有目的。

凌萧若靠在轩辕宸的怀中,悄然抬了手抹了抹有着泪痕的脸颊,只希望自己哭过的痕迹不要被大师兄看到才好,她先没有回话,兀自在大师兄怀中靠了一会儿,当她全然将情绪酝酿好后方才抬眸看向大师兄,缓缓说道:“大师兄,你一定会骂我的,对吧?骂我见异思迁,骂我喜新厌旧,可是……我似乎管不住自己的心了,我好像真的喜欢上东方泽霖了……”

她知道大师兄很是了解她,她也知道自己这一番说辞大师兄多半都是不相信的,但是,她却只能这样说,倘若她告诉了大师兄她的目的是拿走东方泽霖手中的玉玲珑,那么大师兄说什么也会为她达成这个目的的,大师兄现在已经是燕北的皇帝了,倘若真这样做了,无疑便是挑起了两国之间的矛盾,她万万不能再给大师兄增添半点麻烦了,景轩的愿望,她想自己去完成。

轩辕宸凝望着凌萧若,卷翘的睫毛之上挂着细微的水珠,眼角处也隐隐有着红痕,她方才是哭过么?有了这个认定时,轩辕宸的心倏地刺痛了一下,须臾,他才扬起唇瓣,说道:“若儿,你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倘若你觉得自己所做可以让你幸福,大师兄又怎会说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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