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从餐桌上起身走到窗前。

江厌不知道什么时候脱了外套搭在肩上，小臂肌肉线条利落，像是变了一个人，满身戾气，一步一步走近黑夜里。

宜兴中学的后院，陆怀舟早早就在那等他。

“那孙子呢？”江厌问。

“还没来，估计在路上。”陆怀舟说。

今天早上百年不给他发一次消息的江厌难得给他发了条微信。

陆怀舟兴高采烈的打开手机，还以为是他厌哥良心发现了，结果点开就看见冷冰冰的五个字。

——帮我约个人。

江厌发给他一个名字，就是前两天在酒吧对顾念动手动脚的小平头。

陆怀舟：[这人你不是也认识吗？]

江厌：[我约他不出来。]

陆怀舟：[为什么？]

陆怀舟：[约哪啊？]

好半天江厌回他：[后院。]

陆怀舟：[......]

他现在知道为什么江厌约他他不来了。

小平头这两天知道自己要挨打警惕的很，不管谁约都不肯出来，于是陆怀舟特地申请了个微信小号，装作是暗恋小平头的学妹，早上晚上的聊了一天，这才把他约出来。

“你一会下手轻点。”陆怀舟说，“你现在表情像要杀人。”

“轻点？”江厌冷笑，“老子打死那个傻逼。”

“......”

没过两分钟，为爱奔现的小平头一扭一扭的走过来，嘴里还念叨着：“柔柔你在哪呢，哥哥来找你了。”

江厌无语了：“你他妈叫柔柔？”

陆怀舟：“......”

你这是什么表情？你为什么这么嫌弃？？这不都是为了你吗！！

呜呜呜，柔柔委屈。

空无一人的后院里，小平头正往前走着，突然后背有人拍他，他刚一转身，连人都没看清楚，肚子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五脏六腑都跟着震动。

他“操”了一声，差点一口气没上来，重心不稳整个人倒在地上。

江厌背对着月色走过去，他双眼染上血色，下颌紧紧绷着，满身戾气，看起来像是要杀人的吸血鬼。

“厌哥。”小平头顾不上疼，被吓得哆哆嗦嗦向后挪，“我错了厌哥，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江厌一脚踩在他肩膀上，小平头被迫躺在地上，面前的男人在夜色里犹如恶魔一般恐怖。

“下次？”

江厌缓缓蹲下身，小平头肩膀处顿时传来一阵撕裂的疼痛，他扑腾着想站起来，江厌死死掐住他喉咙：“你他妈还想有下次？”

江厌不知道想到什么，他气的发抖，指尖骤然用力，小平头差点被他掐的窒息，“啊”了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两只手试着掰开他的手。

眼看着小平头快没了力气，陆怀舟察觉出不对，慌忙拉开江厌。

小平头如获新生一般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裤子上被吓得湿了一大片。

江厌死死的握着拳头，掌心快被他扣出血，他一把揪起还没回过劲来的小平头，泄愤似的一拳一拳打在他脸上。

陆怀舟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江厌。

记忆里他一个人能打三四个带刀的，然后满身血迹的从人群里走出来。

他是打起架来不要命，可他以前都是不要自己的命，像今晚这样急躁差一点就控制不住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

陆怀舟担心的看向江厌，他后槽牙狠狠一磨，眼里布满红血丝，手心里浸出血，滴答滴答的向下流，鲜红的可怕。

陆怀舟这时候才不得不承认，他厌哥，是真的栽在那个姐姐身上了。

陆怀舟不放心江厌一个人回家，生怕他又回去找小平头揍一顿，硬是要把他送到楼下才肯回去，江厌没力气反驳他，索性由着他来。

直到小区楼下，陆怀舟才三步两回头的离开。

陆怀舟坐电梯上楼，在家门口找钥匙的时候习惯性的看向隔壁，然后那扇门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啪嗒”一声打开。

“......”

江厌动作一顿，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顾念倚在门框上，饶有兴趣的看着他问：“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