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利用这个机会再好生操作一把，反正从牛王庙股票黑市赚来的钱留在那里也没啥用。

“子全，我先问你，你有没有信心把这个砖厂搞好？”赵国栋问道。

“有！我和那些技术工人都谈了，他们也不愿意重新找工作，只要接手，几天之内就能重新开动。”房子全眼睛一亮，“国栋，你要入股？”

“嗯，本来这笔钱下半年我另有用处，但是既然监狱那边坚持，那我们就索性一次到位，省得他们日后又反悔。我出十三万，你出四万，五年承包费一次付清，剩下两万你用来作为启动资金，尽快让砖厂运转起来，再过两个月进入雨季就得打折扣了。”赵国栋断然道。

“好，你看这股份咋算？”房子全兴奋地跳了起来，随即又有些担心地问道，“不会影响你下半年用钱吧？”

“没关系，我会想办法的。”赵国栋微微一笑，本来借给房子全这十来万也无不可。但是赵国栋不想让自己这位好友养成万事依靠自己的习惯，得让他明白，一切最终都得靠自己，世上从没有免费的午餐。

“我们各占一半，合同你去草拟，以你和德山的名义，再去和监狱签承包合同。”赵国栋说。

“那咋行？我最多占四分之一，这次承包费说起来还全靠你，日后销路你还得帮忙呢。”房子全坚决地摇摇头。

“你我还说这些？销路我会关心，但是经营主要还是靠你，就凭这一点，你占一半也不为过。就这么定了，别和我争了，我也不缺你那点儿钱。日后你赚了大钱，多请我去潇洒两次就行了。”赵国栋言谈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淡定从容，连房子全都意识到老友的变化远远超出了自己的认知。

“呃，那好吧。”房子全也是直爽人，在赵国栋面前也不装，点点头，“那我马上去签合同。”

“嗯，你抓紧时间去办，厂里那边你就辞职吧。别三心二意的，破釜沉舟才能有出路。”赵国栋笑了起来，“需要钱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让长川给你。”

全兴砖厂终于开业了！

这是房子全起的名字，“全”是他名字的尾字，“兴”字代表兴旺兴隆，俗是俗了点，但一个小砖厂，你总不能指望他取个万科或者华为这样富有文化气息的名字吧。

鞭炮一响之后，机器就开始转起来了，赵国栋没有参加所谓的开业庆典，只是提醒房子全中午该办酒席还得办。乡村两级干部虽然都打了招呼，但是毕竟是房子全在经营，建立和睦的关系还得靠他自己。

两桌酒席，人手一包阿诗玛，乡村干部每人都吃得兴高采烈，拍着胸脯保证有啥事情他们肯定帮忙。当天就有本地两家要修房子的来买砖，虽然数量不大，区区几千匹，但还是让房子全喜出望外。

房子全的辞职震惊了全厂，搅起了惊天波澜。

家里人的激烈反对也没能挽回房子全的心。在他们看来，锅炉房虽然苦了点儿累了点儿，但那毕竟是铁饭碗啊，多少人指望着能有一个铁饭碗呢。

厂里倒是痛快同意了房子全的辞职。在他们看来，房子全纯粹是想钱想疯了，也不看看自己有啥本事，居然就敢去承包一个砖厂。

不过一切都已经无关紧要了，重要的是全兴砖厂已经运转起来。赵国栋也去看过，虽然他也不太懂烧窑出砖这个行道，但是他也感觉得到，第二监狱的这家砖厂确实要比本乡其他砖厂胜出一筹，仅仅是在规模上就要大不少。

按照设计规模，每天如果正常运转，完全可以烧六万匹砖，这已经是一个相当惊人的数目了，当然在第二监狱经营期间也从没达到过这种水平，顶天也就是四万出头就是极限了。

一周之后全兴砖厂终于开始出砖了，赵国栋和房子全先喜后忧，喜的是产量每天能够稳定在两万匹砖左右；忧的是，虽然堆放火砖的场地很大，但是按照这个速度，如果找不到销路的话，要不了一个月，那么大一片场地就会被源源不断烧出来的砖堆满。

本乡的用量根本无法支撑起这么大一个砖厂，虽然乡村干部们都承诺要帮全兴砖厂推销，但是土陵乡并不只有一个砖厂，其他乡镇一样有自己的砖厂。砖窑可不像砂石场，停下来就停下来了，砖厂一停再想重新点火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光是煤的消耗量就不是一个小数目。

“杨哥，怎么愁眉苦脸的？”赵国栋踏进杨天培的办公室随意打量了一圈，一只陶制的雄鹰在办公桌上振翅欲飞。

“国栋啊，来坐，不会又是来化缘的吧？”杨天培愁眉稍展，上次派出所买车购置传呼机，二建司也出了三千块钱的血，不过赵国栋没出面，是廖昌盛来二建司化的缘，老廖和杨天培也很熟悉。

“呵呵，杨哥，怎么老记着那件事儿？三千块钱还能把杨哥难死了？有啥困难找我说说，看兄弟帮得上忙不？”赵国栋拍了拍胸脯。

“都是工作上的事情，你也知道今年我承包了二建司，可今年老古他们那边没有工程，而花莲这边的工程也快结束了，其他活儿还没着落呢。”杨天培苦笑，“不过国栋放心，你那砂石场的钱不会差你的，那点儿小钱还难不倒你杨哥。”二建司一直是山川砂石场的大客户。

“没活儿干？杨哥，承包了是好事儿，就像这只雄鹰脱了束缚，可以展翅高飞了。”赵国栋很随便地说，“县城那边呢？”

“现在找活儿不容易，县城那边今年看样子也没啥大工程，小打小闹也撑不起这个摊子，好几十号人呢。”杨天培想起来就头疼，运气不太好，刚承包就遇上行情不好。

二建司是个集体企业，正式职工就有五六十人，加上合同工，足有百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