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都会受很多伤?”季青临寒声问,“为什么?”
“朝内以往那些先帝的势力被他拔除了个干凈,手段狠辣,不留半分余地,简直就是把人往死裏逼,那些人被逼至死路便狗急跳墻,不同的刺杀每日都会上演。”
墨竹顿了顿继续道,“他以往还会还手躲闪,后来时间长了,刀剑砍在身上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也不会反抗,但是到了第二日,那些伤就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
不躲?找死……
季青临突然想起最初刚回来时司若尘告诉他,你若再回来晚些,我便熬不住了。
他死前让司若尘无论如何也要好好活着,所以他不敢自裁殉情,却又钻了他话裏的空子,想着只要死在别人手中,便也不算食言。
季青临死死拽着司若尘的衣角,红着双眼,瞪着他,也不管床上的人听不听得见,只顾自己说道:
“司若尘,你也知道一人留在世上有多难受,你怎么忍心让我也经历一遍你那五年生不如死的日子,你会疯,我也会疯!”
他不敢抓司若尘的手,害怕碰到他的伤口,只能把手中袖子越拽越紧。
“所以,你千万不能有事,你一定要醒过来…”
也许是司若尘真的听到了他的话,也是真的不忍心留他一个人绝望地活在这个世上,所以那手指轻微地动了动,很小很小,稍微不留意就会忽略过去。
但季青临就是看见了,很清楚,不知为何他的心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我等你醒过来。”季青临弯腰亲了亲他的额头。
季月白很快就知道司若尘出事了,才来看了一眼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总让季青临有一种他在给司若尘号丧的感觉,只能无奈地制住他,哄道:
“别哭了,你父亲不会死的。”
“真的吗?”季月白抬头,“我害怕,害怕父亲像爹爹当年那样走了,更怕爹爹像父亲那样痛苦。”
季青临摸了摸他的头,笑道:“不会的,你父亲绝对不会有事。”
不出所料,司若尘的伤势确实在慢慢好转,不过速度很慢。
墨松同柳逸寒两人到了深夜才相互搀扶着回到了将军府,一回来就累瘫在了床上。
莲华推开门进来的时候,墨松睁眼一瞧见她就格外心虚,被吓得直接从柳逸寒身上蹦了起来。
他还没忘自己方才枕着的人是她的未婚夫。
“那…那个,你们聊,我先回去休息了哈。”
柳逸寒一把把想要走的人拽了回来,死死地按着,墨松动弹不得瞪了他一眼。
用眼神示意,你这好歹还有婚约在身,咱俩怎么也得避避嫌吧?
柳逸寒却突然左手一动,寒光一闪过后,他手握剑刃,剑柄对着莲华。
“公主,对不住,我食言了,我即便自欺欺人也还是喜欢他,没办法去娶别人,我自知负你良多,今日我让你断我一臂,便当是我还你的,等到平阳关事了,我会让‘柳逸寒’死在战场上,婚事自然作废,也不会有人再说公主闲话。”
柳逸寒是要彻底放弃自己的身份和这些年来所有的一切。
墨松怔楞地看着他,渐渐呆住了。
这边花凝雨终于赶回了平阳关,还将鲛人族的人都带了过来预备帮忙,了解到白日裏发生的事情后立刻带着鲛人族的族长去找了季青临。
季青临看着那个头发胡子花白,佝偻着身躯,手拄拐杖的老族长,先是皱了皱眉,想着会不会是他催眠的司若尘,还未开口,便先听他激动地喊着自己。
“恩人吶!老夫找了你这么多年,如今可算是找到了!”
季青临一呆,心想这人莫不是老糊涂了,自己压根就不认识他。
不过他也不急着戳破,正好利用这份殊荣指着司若尘问道:
“你能看出这个人是否被你们鲛人无催眠的吗?”
虽然司若尘好像已经记起他了,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把那个人找到为好。
族长用蔚蓝色的瞳孔看了看后摸着胡子道:“他确实是被鲛人族的幻术催眠的。”
“是谁?”
“鲛人族的幻术有强弱之分,天赋之间难以跨越,而这个人的天赋乃老夫生平仅见,怕是无人能超过他…”
季青临眉头皱起。
“能够催眠他的,怕是只有他自己了。”
“……”
季青临彻底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