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第一次听到首席说出这样的话,不禁用眼角余光偷偷地向后打量。
唐珩眼睛一瞪,顿时脾气上头,正要发作,却又看见往这里偷看着的前排司机。
如果真的起了争执,这个向导肯定又会用精神控制那招,根本不会给他半分面子。
本着不愿意在其他哨兵面前出丑的原则,唐珩勉强压抑住了内心的怒火,又重重地靠向椅背,闭上眼睛。
眼睛闭合三秒之后,他又机敏地看向身旁,丝毫不掩饰脸上的不耐烦。
唐珩:“看着老子做什么?”
江封没说什么,只淡淡地收回视线,重新看向屏幕上的文字。
对这个人的怒火,大多时候都像是拳头打到了一团棉花上,空落落的,一点都不得劲。
唐珩低骂了一声,扭头看向窗外的景色,只是那眼神中的凶恶力度不遮掩半分,似是要将那特质玻璃望出个洞来。
……
“塔”是一个地理概念,与城东城西类似,但大多靠近城市中央,是大多数哨兵与向导最频繁的活动区域。为了方便对哨兵向导们的管理,塔的外围设立了一圈哨卡,除了身份登记以及必要的安检之外,盘查得并不算严,也没有限定明确的进出权限,却就此把哨兵向导与普通人泾渭分明地区别开来。
以哨卡为界,塔内是哨兵向导,塔外是普通人。
第三医院是唯一一家设立在哨卡之外的塔属医院,名义上仍归塔管辖,却也有很多普通人到此就医。
值得一提的是,七年前的一次改组,让它的正式名称彻底变成了“市中心医院”,但众人早已习惯了旧名,一般仍以塔属第三医院称呼它。
此时时间还早,但医院门口早已热闹了起来。一架毫不起眼的飞行器汇入排队的长龙中,不多时进了医院,朝着旁侧一个较为人少的方向驶去。
……
一路假寐的唐珩被飞行器突然停下的动静打扰了。
他还以为到了目的地,一掀眼皮,却是看到那个司机正和身着制服的警卫交代着什么。
待前窗关牢,飞行器又向前驶出一段距离,唐珩这才冷笑一声,道:“呵,还要检查身份。你们是怎么糊弄那些人的?做假证?”
江封默默地看了他一眼。
小陈简单地解释道:“一般的塔属医院,对于我们这类人,都是要登记身份的。”
说罢,他又补充了一句,“我说的‘我们这类人’,是指哨兵和向导。”
唐珩以前很少去医院,就算是非要去,他也很少往这种管了“塔属”名称的地方跑。
他是不喜欢“塔”的。
现下,听着小陈的解释,唐珩皱了皱眉,又想到了些什么,皱着眉看向身侧的江封。而被他望着的那个人却始终低头看向屏幕,只留给他半张线条刚俊的侧脸。
“喂……”
唐珩话才刚出了口,就见那个向导利落地收起展开的终端屏幕。
飞行器的舱门打开,江封径直往外走去,“到了。下车。”
“哦。”唐珩收回了视线。
他们所在的是为哨兵和向导设立的“特殊科”,专门处理一些与精神力相关的问题与疾病。
或许是因为医院本身并不在哨卡之内的缘故,相比于前面的人声鼎沸,这处来看诊的人倒显得少得可怜。
唐珩被领去做检查了。
看着科室的门在眼前关闭,江封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他直接转身往主任办公室走去。
“化验结果我什么时候能够看到?”
伏案工作的人听到响动,探出半个身子朝门口看来。
见是江封,那人脸上的表情有些惊讶,却是熟稔地调侃道:“哟,江首席来了,稀客呀。”
塔属第三医院特殊科的主任是个哨兵,叫张明朗,与江封二人在未分化时有过短暂的同学情谊,算是半个旧识。
“居然还送了个哨兵过来。”说着,张明朗又坐了回去,在屏幕上划拉一下,调出了唐珩的档案,“走系统那边的话,大概需要一个小时。不过如果你急着要,我就手动给你处理了。”
江封道:“不用,按正常程序来就好。”
张明朗心领神会地应了,又不禁好奇道:“这哨兵是你什么人?”
“下属。”
“哦?”张明朗饶有兴味地挑高了眉,“能让你亲自把人送来,你确定只是下属,而不是什么刚一起出过任务的‘老搭档’,或者其他什么别的身份?”
很明显,他也发现了江封与唐珩建立了精神连结这件事。
“这和你没有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张明朗嬉笑道,“作为你的老同学兼追求者,我总是要好奇一下的。”
江封神色没有变化,解释道:“他之前得了狂暴症,我在控制他时,出现了一点意外。”
“哦?只是一点?”
江封看向他,“你希望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