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珩感觉仿佛有一把钢梳顺着神经梳下,疼痛与快意并存着,而“梳”过的地方,很快又像是有一股暖流润了进来,不多时,他便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浸在了一汪暖泉之中,舒适感一层层地泛上来,诱得他几乎要□□出声……
江封垂眼看向唐珩。
哨兵正靠在他的肩上,双眼轻合,呼吸绵长,与醒时盛气凌人的感觉不太一样,浅眠的唐珩脸上似乎蒙着一层稚气,从张牙舞爪的猛虎悄然便退化成了一只温顺的大猫。
鬼使神差地,他伸出手去,轻轻地触上哨兵的头发。与想象中的柔软不同,那一根根发丝更像是短短的硬茬,刺在指腹上,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一场精神疏导耗费的时间与精力并不算多,江封却像是有些乏了。
维持着将抚未抚的姿势,他静默地望了片刻,然后收回了目光,将视线投向舷窗外的暗色。
……
十分钟之后,这条隧道到了尽头。
明媚的阳光透过舷窗洒入飞行器内,像是被惊扰,唐珩眯了眯眼,这才坐起身来。仿佛经历了一场久睡的酣畅,唐珩甚至想要伸一个懒腰。
就在这个念头产生的瞬间,他忽地一愣,继而看向身旁。脖颈处传来的少许不适,让唐珩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刚才我……”
“清醒了?”江封转眼看向他,神色淡漠,却也看不出为此介意的模样。
“额。”唐珩摸了摸鼻子,移开眼去,“清醒了。”
他活动了一下手指。兴许是交握久了的原因,掌心微潮。
唐珩听见身边的江封又问:“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能有什么不舒服的,老子好得很。”
“嗯。”
话语间,飞行器已稳稳地落到了地面。不等唐珩朝舷窗外投去打量的视线,舱门便滑动着向一旁打开。
阳光倾泻进来,唐珩几乎要为此晃了眼。
“到了。”
这座中转站宽阔得出乎意料,左右都仿佛看不见尽头。后来唐珩才知道,此处离主城不远,只是外围采用了一些投影技术,使得其在视觉上隐匿。
待走出了这一片停泊区域,唐珩又向远处看去,轻而易举地便能见到大大小小的各式运输机,逐次升空隐没进云层,又或者降落到地面。每隔一千米就出现一根的三层楼高粗柱是信号阻隔器,铁灰色的外壳上有着禁止接近的警示图徽,红色的标志在晴天并不刺眼,但也足够醒目,光是视线所及就有将近十根。它们被设立在城市外缘,像是牢牢扎进地图的大头针,排布在每一座主城周围。
这些也是唐珩后来才知道的事情。
这种粗柱子唐珩见过,在此之前甚至可以说是屡见不鲜,作为生活世界常见的组成元素的一部分,唐珩对它们并没有投以太多的注意力。
相比之下,他对那些运输机更有兴趣。
“我们现在就出发吗?”唐珩问道。
江封看了一眼时间,“安排的时间在两个半小时之后。你可以选择先去休息室,或者跟着我。”
江封说话的声音听来和平时有少许的差异,唐珩又仔细感受了一下,才发现是因为听觉阈值有了变动,在体贴的调试之下,入耳的噪音已经变成了可以忍受的程度。
意识到这一点,唐珩看向江封背影的眼中漾起几分暖意,又很快将扬起的嘴角拉直。
他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休息室有什么好待的,老子和你一起。”
走出一段距离,唐珩才又注意到身后不远处跟着的四个人——两对哨兵和向导,武器藏在看不见的地方。
唐珩瞬间警惕起来。
连锁反应一般,这一举动立刻吸引了那四人的大部分注意。唐珩甚至看到其中一名哨兵将手摸向了衣物的夹层……
气氛霎时间变得剑拔弩张。
江封察觉到了这一转变,不由地转眼看去,便看见了这突然间对峙起来的五人。他沉默了一瞬,继而明白了唐珩反应过激的缘由,解释道:“警卫队。都是我的人。”
“哦。”唐珩应道。
在摆出戒备姿态的那一瞬间,唐珩其实就理解了这些人的用处,可是接下来,当面对同样进入备战状态的这些人时,战斗的本能让他完全无法率先放弃警戒。
此时,他听见了江封发话,依旧不见有所反应。
江封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也发现了这一点,继而对那四名警卫队员递去一个眼神。
令行禁止。为首的那名哨兵率先放下了手。
见状,唐珩随之也缓慢地放松下来。但尽管如此,他还是无法忽略那些人的存在,视线不由地连连朝他们瞥去,特别是那两名哨兵。
场面有所缓和,江封也不再多问。他继续往前走去,没过多久,就听见跟在身后的唐珩问道:“以前出门我怎么没有看你摆这些排场?”
江封道:“在塔内没有必要。”
唐珩哼了一声,“怎么没有必要了,塔里就不会蹿出来对你意图不轨的人了?”
“基本不会。”说着,江封朝他看了一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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