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珩被这句话问住了。他突然有些慌张。他不知道在刚才相拥的那一刹那,江封是不是透过连结感受到了什么——那是一些连唐珩自己都未曾认真分辨过的情绪。
“你也说过,李擎把那条规定告诉你了。”江封应道,脸上的表情动了动,似乎是想要皱眉。然后,他将话题转了开来,“我继续帮你做精神疏导。”
“等一下。”唐珩打断道,“你听我说完!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说……”
他隐约有一种感知,这次不一口气说完,或许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你之前不是答应过我,说老子可以当上黑暗哨兵的吗?”唐珩攥紧了拳,像是这样就能攥紧那极易溜走的念头,“那到时候,老子给你当搭挡呗?你不能和哨兵结合,我也不再需要向导了,刚好可以凑合凑合搭一对。
“就是互相给对方帮个忙什么的,有需要的时候应应急……怎么样?”
说完这话,唐珩咽了一口唾沫,有些不自禁的紧张。
他看见了江封眸中眼光浮动。
“你这一次受的伤很严重,我也只能保证你的状况暂时不会继续恶化。回到靶城之后,你先回自己的宿舍,等我安排……”
话题再一次被绕了开去。
“艹!”
唐珩忍不住了。在心头那抹欻地蹿上来的无名火的驱使下,他上前一步,一把死死地抓住江封手腕。
“江封。”哨兵的语调近乎于低吼,“你正面回应我一次有这么难吗?老子这他妈又不是向你求爱!”
这话一说完,两个人都愣了。
掌心与手腕皮肤相贴的那一霎那,像是被堤岸阻隔的两条河流在一日突然贯通,情绪的奔流倏然交汇。唐珩这时才忽地感知到,那条静水流深的大河其实并非看上去的那般澄澈平静,河床底下也滚动着浑浊的泥沙。
再次袒露情绪的不适应甚至没有来得及产生。
瞬间的怔忡之后,江封率先挣开了唐珩握着他的手,脸上表情的温度骤然降至冰点。
“快到内城了,有什么话出去再说。”
说罢,江封没有给唐珩任何作出反应的机会,身影倏地消失在了精神图景之中。
……
唐珩紧追着离开了自己的精神图景。
他在精神图景内觉得自己状态已经好了许多,但现实远非如此。几乎是回到现实世界的那一瞬间,唐珩就因为再次来袭的痛感皱起了眉。
枕着的大腿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移走的,后脑勺便只能抵着坐垫。唐珩又躺了一会儿,感觉脖子梗着难受得厉害,索性坐了起来。
江封就坐在对面,闭眼小憩着,他依旧坐得挺直板正,但兴许是刚才筑建信息屏障的消耗有些大了,疲惫还是悄然地从眼角眉梢渗了出来。
唐珩喉结动了动,最终选择了就此缄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