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芬贝亚身前的人,可以做到吗,做到他自己口中说的‘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终于,芬贝亚的眼中流出了不断的泪,他哭喊道:“我可以相信你吗,我想要相信你,要艾德利付出他应该付出的代价啊!”
士兵站在一旁,他的问题还没来得及得到答案,就看见了陷入崩溃状态的芬贝亚,浑身缠满绷带与裹上药油味道的小孩握住谢尔登的手,就好像握上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他在心裏唏嘘不止,虽然士兵不知道艾德利背叛的理由,不过只要艾德利背叛了执政长,就已经是不会有好下场了,但是艾德利付出的代价……是因为背叛,而不是伤害平民。
士兵也知道这样不好,但是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的残酷,他也是从平民当上的士兵,为此他付出了很多很多的努力,才可以脱离——那种性命如同草芥的状态。
芬贝亚一下就哭哑了自己的嗓子,“我欺骗了你,我不是被拐走的,我是抢走的,我……那一天是我的生日,我在家中和父母一起庆祝,但是他们冲了进来,将我的父母砍死在乱刀之下。”
他永远记得那一天,自己的手臂被压紧在背上,自己的脸被埋在泥土地上,失去了视觉而变得灵敏的双耳能清清楚楚地听见长刀的挥舞声,以及锋利的刀刃在顷刻之间没入人类血肉之躯的声音。
他被人扯住头发抬起头,看见的是踏在自己面前的皮革长靴,高大的银发男性掸了掸其染上灰尘的衣袖,眉眼冷漠,如视尘埃,“处理好了?带走吧。”
与自己相同待遇的,还有很多很多人。
芬贝亚崩溃之中没有註意到自己的指甲甚至在谢尔登的手背上划出了长长的白印,他的眼泪流干了,“艾德利已经杀死了无数的人了,他的罪孽罄竹难书!”
“父亲和母亲,在自己的面前被人……杀死?”谢尔登一顿,神情恍惚地归纳出芬贝亚口中的话,双目之中的神色骤然变得覆杂。
未曾设想过的类似的话如同尖刀在谢尔登的心间剜入。
“叩叩。”
未等在场另外二人发现谢尔登的不对劲,木屋的门口处就响起了一声敲门声。
士兵下意识地发出一声呵斥,“谁!”
屋门本来就被谢尔登踹开,门栓丧失了本来的用处,此时在短促的敲门声之后,硬质的实心门就被灌入的疾风吹开。
露出了站在门外的军装制服身影。
士兵发出的呵斥声兀然变音,“谁——水……执政长?”
拉曼纽尔的脸容看上去很疲惫,眼下泛起一团青黑色,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我是看见你们留下的记号追过来的,怎么样,找到艾德利了吗。”
出于站位的原因,拉曼纽尔只能看见站着的士兵,而看不见坐在软皮沙发上的芬贝亚和谢尔登。
士兵的呼喊一出口,芬贝亚回忆中带来的恐惧感席卷而上,他浑身颤抖,单手拿着的碗就要倾斜。
就在那炽热的面糊即将倒在芬贝亚那露出在短裤外,缠满绷带的腿上时,另外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及时伸过来,接过了那碗面糊放在桌上。
“别担心,你的仇恨与所经历的绝望会用鲜血去冲刷。”
在极近的地方,芬贝亚听见了这一声音量极其轻微以至于没有的话,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芬贝亚总感觉对方的声音微的沙哑,夹带着声音主人自己的情绪。
“报告执政长,艾德利他逃走了……在我的失误之下。”士兵立正站直,他的声音带着自责。
“拉曼纽尔。”谢尔登站起了身,面向拉曼纽尔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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