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侧。
五十五号听见了那一声巨响,他猛烈的咳嗽几声,瘫在地面上发出一声苦笑,“九十号啊,我之前还笑话你,是要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地下步入死亡的绝望。”
说话间,他的腿传来剧烈的疼痛,让他的声音乍然停止,他抱住自己的大腿,发出一阵短促而压抑的呻|吟声,汗水从他的下巴滴落,打湿了他的大腿,他的腿在之前的逃跑中被人用狠狠抽打了一顿,虽然没有伤筋动骨,但是整条腿上紫黑色的淤血固结。
五十五号忍着疼,呼吸着愈发稀薄的空气,他自嘲道:“现在看来,你在之前就已经死去,还真是比我幸运。”
他吸了一口凉气,“不过,我也差不多了,很快,就要去见你和二十八号了。”
“五十五,省点力气吧。”六十号抱着自己的双腿,她睨了一眼五十五,再将自己的下半张脸埋进膝间,“再这么说下去,你会舍不得死的。”
但是说到一半,六十号止住声音,再开口时有些懊恼,“我不应该提醒你的,要是你死了,估计留给我的空气更多。”
“才不要,要死的话一起死啊。”五十五号张口就拒绝,他的眼中带着笑意,“让你提醒我还真是难为你了。”
他们对视一眼,而又齐齐移开自己的视线。
没有将话说明白的二人心裏都清楚,六十号是在鼓励着五十五继续活下去。
可,活下去……有那么容易吗。
铁链响动,哗啦之声不绝于耳,五十五号抱住自己大腿的时候还能看见手腕上套住的铁索,顺着铁索往起始望去,就能看见厚重的铁柱上捆着无数的铁索,每一道铁索的末尾都困住了每一个存活着的人。
让他们无法行走出栏桿之外,加之——
那一声砰的巨响,所有人都清楚,不,是曾经出逃之时有幸远远瞥见阳光的人都见到过那唯一的出口上铁索所系着的巨大石门。
当铁索被斩断,石门严丝密缝地与地下相接,就代表着地下与外界隔绝。
有人抬起头,那人在之前似乎听见了五十五的声音,却反射弧极长地反驳道:“他不叫九十号,我记得他的名字——芬贝亚。”
“阿嚏!”
芬贝亚打了一个喷嚏,他抱住自己的双臂,似乎感觉外面有些冷意,但是在这之后他的肩头被盖上了御寒的披风,他抬头望去。
“谢谢你,执政长。”
芬贝亚的身体很冷,可他的心更冷,他心裏产生了一些畏惧,揪住披风的手将布料抓得皱作一团,“哥哥……我是不是连累你了,我……”
他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我的存在,就是被艾德利利用了。怎么可以,我怎么可以帮助到艾德利。”
在客观意义上成为了仇人的工具,芬贝亚的心仿佛被抛在了寒潭之下。
“餵。”谢尔登前进的脚步顿住,他转回身,望着芬贝亚嘆了一口气,“别那么敏感啊,芬贝亚。”
“就算是工具,他把你当作对付我的工具,但是你一样可以成为贯穿他心臟的刀刃不是吗。”谢尔登说,芬贝亚比他见过的孩子都要敏感,可是……可能是因为某些遭遇的相似性,他总是对芬贝亚拥有足够的耐心。
“你的存在,可以让艾德利为自己的骄傲与自满付出代价。”谢尔登摘下了自己腰间的短刀,递到芬贝亚的手上以示鼓励。
“你的信息,就会成为我杀死艾德利的助力。”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