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奴扯着嘴角，道了声无妨。

既然事情已经谈妥，两人也就没必要再在这儿打扰月奴修养了，顾缙起身，拉过谢云禧，道：“我们就不在这儿打扰你了，这几日你好好养伤，我会安排人照料你，等你伤好了，我会寻个机会送你出去。”

月奴点头，朝顾缙拱手：“是，主人慢走。”

谢云禧还欲多说，却被顾缙一个眼神止住了话头。

直到回到春山居，谢云禧的心里还带着许多不忍：“咱们要月奴做事，许他以金银珠宝，财富官位就是了，做什么要让他认你为主，这可是掉命的事，让他这么坦诚的一个人去做，是不是对他太不公平了？”

顾缙就知道，谢云禧对月奴还存在着那丝不忍，不止因为他的知恩图报，还因为他的境遇令人同情，但现在可不是同情心泛滥的时候。

顾缙只得温声解释：“好了，没让月奴去送死，他做了我的人，我能不护着他吗？让他去东宫也是权宜之计，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让他涉险的。”

“但是让他去东宫，已经是涉险了啊。”

“不然呢？将我们好不容易安排好的计划前功尽弃？”

只这一句，谢云禧就无话可说。

顾缙轻叹：“夫人，这世间不止只有是非黑白，还有大义和牺牲，你知道月奴为什么愿意认我为主吗？”

谢云禧摇摇头，如果单纯只是为了他的弟弟清溪，他其实没必要这么做，他早就说了，相信顾缙和谢云禧的为人，就算看在他愿意只身赴死的份上，他们也不会慢待了清溪。

“为什么？”

“因为，他是个男儿，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

他是个男儿跟他愿意认顾缙为主有什么关系？

谢云禧神思一转，突然就明白了。以她女儿家的眼光看待，月奴这么做只是为了报恩罢了，可她们为他做的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算为他救出弟弟也够不上让他以命来偿了，所以她才会觉得不忍，觉得不公，觉得没必要这么做。

但是顾缙是男子，他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抱负，月奴同样如此，就算他曾经沦落为一个小倌儿，就算他做过世上最卑贱，最低下的事，他也有一颗赤诚报国的心，他愿意将这份志向放在顾缙身上，因为他值得让他付出热血，付出一切。

认他为主这件事，月奴想做的不止是为顾缙完成东宫的交代，还背负着他将自己的男儿志向放在顾缙脚步上的决心。

顾缙笑盈盈道：“想明白了？”

谢云禧垂眸，有些不好意思：“是我狭隘了，还以为……”

顾缙道：“放心吧，但凡对我交于忠心的人，我都不会让他们轻易去死的，东宫的事未必是个死局，以月奴的机敏我相信他能顺利的完成任务，这事，咱们志在必行，也志在必得。”

谢云禧这才安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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