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谁也想不到，卯时进来的时候，这些大人们还是衣冠楚楚，一副高谈阔论儒雅之士的摸样，这会儿会变成如同乞丐，风度全无，还大打出手的粗鄙之人。

顾缙看着之前信誓旦旦告诉自己忠君之事，死也值得的黄大人，这会儿一头鸡窝，鼻青脸肿衣裳不整的摸样，旁边的属下们都笑了场，他也忍不住勾唇：“黄大人这是，在牢里招贼了？”

此话一出，哄堂大笑，黄大人的老脸红的能滴出血来，他一手提着被踩得破烂的鞋子，一手拉着牢门，也顾不得仪态了，大叫：“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放我出去，我受不了了！”

顾缙冷淡道：“黄大人可知，放你出来意味着什么？”

黄大人垂头丧气道：“你要问什么就问吧，老夫一把老骨头折腾不起了，还不想死在这诏狱里，你是不知，他们，他们……总之，世子说的对，之前是老夫愚忠，老夫知错了，老夫子这就将功折罪去！”

没想到第一个妥协的竟然会是这个老顽固，顾缙意外的看向身边，守在牢房里的属下，就听属下在他耳边小声道。

“世子有所不知，您走之后这些人被老鼠吓了一跳，接着就发生推搡踩踏之事，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后他们就开始互相对骂，这位黄大人更是被那些人骂得最狠的一个，偏生他又是个顽固的性子，一来二去间引起众怒，大家就上手了。”

“噗……”难怪他会变成这幅摸样，原来是引发众怒被人群殴了。

顾缙冷淡一笑，历经此等屈辱与凌虐，无怪黄大人宁愿晚节不保也要逃离这牢笼了，人性本恶，一旦触及到自己的利益，某些表面斯文的人凶狠起来，可一点也不比外头的猛虎逊色。

“世子快放老夫出去吧，老夫已经一天没吃饭了，这身子骨，实在受不了了……”

顾缙还有啥说的，立刻吩咐人将黄大人带下去，又当着所有人的面吩咐狱卒准备酒菜，给黄大人送去。

这个老顽固都妥协了，其他人饿了这么一日，哪有什么不招的，看着端给黄大人的酒菜果然有酒有肉，立刻就要求顾缙拿来笔墨，开始写供词了。

不用等到明日，这一通先礼后兵之下，顾缙已经将所有与武山镇有关的证词都拿到了手里，只等明日早朝前，交到皇上手上。

有了这些证词，武山镇那三百二十条的人命也算有了交代，便是皇上和太子，碍于这么多的证据和证人，也不能草草了事，顾缙在这事上也算功德圆满了。

翌日，顾缙心情颇好的起床，临进宫前还交代了谢云禧，说中午一块到登月楼吃饭去，就进宫觐见去了。

早朝前，若非要紧事，皇上一般是不见臣子的，以免影响了他在上朝时的决断，但顾缙是个例外，锦衣卫直属皇上管辖，锦衣卫的事就是皇上自己的事，皇上当然格外关注。

只不过，今日这件事注定要让皇上不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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