绷带顷刻膨胀,张牙舞爪的像是深海那不可名状的凶兽,挥舞着触须,或是缠绕或是洞穿周围的一切。
不分敌我,不分彼此,但凡靠近虚空之门的生物,全都要死!
黑色的鲜血,不断从半空中洒落下来,淅淅沥沥下起了一场黑色的血。
混杂在血雨里的,则是断臂残肢的尸体,那场景就像是下锅的饺子,一个接一个,永无止尽。
“噗嗤噗嗤”尸体掉落到地面的声音连绵不断,飞溅起u一朵朵的血花,血花复又回落到地面,汇聚成一泊泊的溪流和水洼。
而断臂残肢,便是溪流水洼里点缀的鹅卵石。
端的是,炼狱之景也不为过。
小景老师面色越是苍白,终于她实在忍不住,捂嘴弯腰剧烈的干呕起来。
虽然里世界的空气,常年都是腐臭带血腥味的,可没有哪一次的血腥味线现在这样浓烈。
只呼吸一口,口鼻间都黏糊糊的,像是血液的粘稠质感。
太浓郁了,以至于肺部完全没法转化。
“呕呕呕,”小景老师已经干呕到趴地上了,她双手撑地上,黑色的血液淹没到了她的手腕,“停手,让他们停手!”
黑斗篷的男人好似根本没听到这话,他伸展开双臂,用一种迎接的方式沐浴在血雨里,沐浴在那束天光里。
他自顾自的说:“景老师,你知道我都有多久没见过这缕天光了吗?”
说完,他又自己回答:“三千年,整整三千年了。”
三千年的岁月,三千年的黑暗,三千年的绝望,早让他忘记了生前的所有,有且只记得一份执念——
他要回到表世界!
如此而已,很是简答的。
斗篷男人仰头,透过头上的帽子,专注地仰望着逐渐扩大的洞口。
三千年来的夙愿,终于要实现了。
此时此刻,小景老师忽的就泪流满面。
她擦了擦染血的唇,捂着在肚腹蠕动生长的利刺,同样看着半空中。
心底的窃喜和渴望,那是绝对骗不了人的。
可同时,伴随的矛盾和挣扎,以及深沉的罪恶亦是不作假的。
小景老师像是个矛盾结合体,既希望回去表世界,可又很清楚的知道,应当是回不去了。
但现在看着逐渐扩大的口子,又隐隐生出了更浓烈的渴望。
万一,真的成功了呢?
说她怨恨表世界,不如说她其实是在憎恨着自己。
这种内耗折磨,已让她痛不欲生。
所以,她一边希望回归表世界,一边又唾弃这般卑劣恶毒的自己。
她终是活成了自己最厌恶的模样。
一颗晶莹的眼泪水,顺着她的眼尾缓缓滑落,在满是黑血脏污的脸上,竟显得格外干净。
与此同时,就在绷带被炸断的瞬间,正在家里和团子一起做饭煎肉排,共渡愉快亲子时光的杀戮,陡然之间就察觉到了。
他握锅铲的手一顿,平底锅里牛排肉正被煎的滋滋作响。
焦香的肉味,从锅里弥漫出来,惹的小团子垫了垫脚尖,小手手趴着厨房台面,脑袋往锅里看。
呜呜呜,好香香的肉肉,濛濛肚肚饿了。
吸溜吸溜,团子吸了好几口的口水,踩在小板凳上身体有点晃。
杀戮伸手扶了扶,他低头看了团子一眼:“不急。”
从他那张面瘫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他继续挥着锅铲,认真的给牛排肉翻了个面,还把团子给扶持的稳稳的。
团子小鼻子嗅了嗅,性急的催促道:“爸爸肉肉好了吗?濛濛肚肚都在咕咕叫了,不信你听听。”
面容俊美的男人依旧不慌不忙:“嗯,快了。”
当一份顶级牛排肉,被煎的两面焦香,而且没有血水渗出,割开后只能看见一丢丢的肉粉色。
这种程度才是最适合团子食用的,杀戮将肉放进白盘子里,再淋上鲜红的番茄酱汁,以及一颗西蓝花,还有一朵团子最爱的粉玫瑰。
摆盘非常漂亮的一盘牛排肉就完成了。
团子迫不及待从你小凳子上跳下来,捉着爸爸袖子就往餐厅跑。
当她乖乖坐好后,杀戮拿起刀叉,帮团子把肉切割成整整齐齐的一小块。
每一块都像是尺子丈量过,不仅是一样的大小,还充满了对称美感。